“没错。”师父打了个响指,很是赞同,那话里话外的嫌弃满得都能溢出来。却又朝薛逸伸出来手。
薛逸毕恭毕敬把竹笛“呈”了上去。他看着师父施施然收起了那根歪竹头,眼珠子一转,有了计较:“师父,阿泽叔叔什么时候再来啊?”
“每年都那个时候,你不是知道么?哦——阿逸你这是想听他吹笛子了?”师父单手撑着头看他,唇边勾出不怀好意的笑,“真看不出来啊。要不,你先听我的凑活凑活?”
薛逸后背一凛,瞬间站直了:“不、不了吧……”
阿泽叔叔都吹成那个调子了,还死活不敢把笛子给到师父手上,必然是有原因的!
“啧。”男人瞥了他一眼,歪倒下去,不耐烦地冲他挥手,“该干嘛干嘛去。”
“师父师父。”薛逸赖在原地。
“嗯?”
“阿泽叔叔不来这的时候在干嘛啊?他干嘛不跟我们一块儿待这,地方那么大。”薛逸歪着脑袋问,一派天真的好奇心。把什么疑问都加给了“阿泽叔叔”。
薛逸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以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家里有个不着调的师父,被一边捉弄着嘲笑着一边揽在怀里长大。
直到四岁左右,他头一回成功找着了路,溜进平兰城。集市上,他仰着头看来来往往的人,瞅不见脸,眼前晃着的全是腰腿。可他还是瞧出来了,别家好像没有师父,而是有两个叫“爹娘”的人。
他觉得稀奇,回去问师父,爹娘和师父有什么区别。
师父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生你和没生你的区别。
那师父是生了我的么?
师父一口水呛住,咳了个震天响,拎着他衣领把他丢了出去,我也得生得出来!
哦。那好吧。
他稀奇过了一阵子,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大约是他的生命里太完满,只“师父”两个字便已经充实了所有跟“家”有关的意向。密密实实,温温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