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葵面上再冷静,也不过是个五岁还不到的孩子。长久的渴望、不服,终于被老侍卫的一句话擦亮,在冰原下烧起来,平静又暴烈。
“我不想被困在这里。”慕容葵猛地抬头,冷冷地挑着唇,稚气的嗓音锐得像剑,“我不会被困在这里的。”
她怔怔地看着那副同她相似的眉眼,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么小的孩子脸上,也会有“冷笑”这样的表情。
她侧过身,按住孩子的肩膀,平视着那双眼睛:“你会出去的。宛竹、南迦、止戈、雁沙……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其实,在哪里都没有关系的。深宫大院,还是黄沙荒土,都是一样的。”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到那孩子心上,刻到骨头上,“逃不出去,在哪里都会被困住。我心自由,方寸也是天地——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你的选择,哪里都值得去、都能去。不顾一切去。”
她轻轻叹息,揽住孩子的肩,像个真正的长辈:“这里不是囚笼,槐阳也不是囚笼。囚笼是纷争,是世俗,是人心,是自己——所有加在身上的强制,所有困住魂魄的世情规则。”
愿你这一生不受桎梏,不被困囚。
“去远方吧。”
“去远方吧。”
慕容葵站在那排屋子的门口,忽然想起了许久前的这一句,问她,“你会走么?”
她在屋里。没人回答。
慕容葵想探头去瞧。手比脖子伸得更快,用力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干脆地背过了身。
没多久,她走出来,两手空空。她看了看背对着屋子的小身影,笑起来,走到桌前坐下。
茶盘上扣着两只杯子,一壶茶。是她早晨起来泡上的,大半天过去,已经凉透了。
她伸手把杯子和茶壶一起捞过来。
慕容葵在她旁边坐下,拿过一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