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在分内事情,老头照顾地尽善尽美,没亏待容樾,“晚是问晚了些,不过是个吉祥时辰,好上路。”
容樾嗯了声,视线追随门口大路上飘飞的白纸,被风吹起又落下,漂浮落不到实处。
一个男人匆匆进来,见了老头,跪在地上,“爹,你能不能帮帮忙,我娘生了重病,我我……”
老头赶忙将人扶起来,“怀文,快起来,你马上要跟秀云成亲了,都是一家人了,说要多少,我尽量……”
“二,二十两……”
二十两,那可是秀云的嫁妆啊,老头犹豫片刻,最终看了怀文的脸,不忍心拒绝,走向事不关己的容樾,有些艰难开口,“客人,您看这银钱能不能提前一下?”
不能提前要死人的钱,他守了一辈子的规矩,如今不得不破了。
容樾余光看了眼伤心欲绝在老丈人脚边哭的没骨头的男人,没问价格,付了银钱,老头接过来,赶忙推回去,“客人给多了,不能要的。”
“不是给你的。”
老头愣了愣,瞧了眼那边的棺材,擦了擦眼泪,连连道谢,拉着未来女婿走远,又关照了很多句。
伙计正扫洒呢,却见那边客人手扶上棺材,站了很久,突然就要打开,赶忙拦上:“使不得,使不得!如此会乱了亡人去路!”
伙计将不情不愿的男人招呼开,随便找了个理由,“客人,送行的绢花用完了,您看我这里走不开,您夫人喜欢什么,您不妨去市里帮忙看些?”
临走前,容樾再次看了眼角落里的棺材,见不到阳光。忽然想起昭歌不止一次说的话,“因为活着是很好的呀,我想活着,一直活着,不想死,死会痛,会冷,会被埋到冰冷的地下面去。”
他对死亡少有概念,不记得杀了多少人,因为又不认得,所以没必要去记。
可现在想起来,忽然疑惑又空洞,那么怕死的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死了。
对啊,忽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