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新年算的话,再过一天就是第五年。
韩愔掸了掸墓碑上的薄灰,一抹手就坐了下来,放了一个酒杯在石碑前,一个拿在自己手里。给两个酒杯都斟满后,她抬起自己手上的那杯一饮而尽,接着又迅速倒满一遍重复了一次这个动作。
“今天天气好,我正好路过,就来找你说说话。”
“这几年除了在你这里破破戒,平时我都喝不了酒,主要是一闻味道就想吐。上次有个人给我做了一个红酒牛排,其实我根本吃不下,但我看他那么期待我还是都吃完了,一晚上都有点难受。”
韩愔说着又仰头灌下了一小杯龙舌兰。几杯烈酒那么快下肚,她只觉得一阵灼热冲上了她的大脑,所以扶了一把肖布的墓碑,换了个姿势靠了上去。
“今天在波尔图,我那一枪,完全值得你破土出来看看。用了消音器,一毫米都不差,我这手真是一年比一年神。”
韩愔带着些炫耀的在肖布面前甩了甩自己的右手笑道:“我觉得我很享受射击,我喜欢那种精准的感觉。如果有一天我梦想成真在匹兹堡当上了教授,可能会悲喜二八分吧。那确实是我向往了一辈子的生活,但是没有现在这种机会了,好像也有点可惜。我是不是有点矛盾?”
韩愔好像觉得自己是有点矛盾,对着墓碑点了点头。
“说起当教授!我前段日子拿到我的博士学位了,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次路过里斯本想找你说点事,正好一起说了。不过学位证我还没有拿到,我让寄去学校的实验室了,没机会回去拿。下次我把那金光闪闪的学位证拿来给你看看,就你这猪脑子,羡慕死你。”
“和你聊天真是不错,安安静静的,不像我现在每天耳朵都要起茧了。”
韩愔想到了自己那两位同事,笑着拧起了眉毛:“我和你说过吧,我现在的搭档一个是语言天才、上过战场的军医,一个以前是特种兵,后来当了几年国际雇佣兵。听上去很厉害吧?其实那就是扯淡,刻板印象害死人。”
“那军医想学小提琴,练了大半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每次听到都是门德尔松,但他也就练习曲的水平,那是真的折磨人啊。一想到我受伤都是他那笨手做的手术,我就怀疑身体里哪里没缝上。”
“至于那个特种兵,他是我见过最财迷的人。自己肯定在哪个小岛存了巨款,做生意还一直蹭合伙人的钱。最近他居然还让我陪他一起去骗钱,说那合伙人人傻钱多,他也不想想,人傻怎么可能钱多。”
韩愔又喝了两杯龙舌兰,觉得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了,便停了下来。
“还有呢,就是刚刚那个给我做红酒牛排的人。”韩愔说到了项易生,酒精上头,脸颊都变红了,浅浅地笑了笑。
“他就是那个财迷的冤大头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