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亭将茶水往旁边座上推去,“可惜,他不住这个屋,你走错了。”
“我没走错。”林寂道。
“还是来找我的。”裴寒亭端起茶盏,斟酌着这句话,“那更好。沈棹雪的屋子外我布置的人可比我自己屋子多得多了。又有阿凛住在隔壁日夜看着,要得手也不易。你喜欢喝茶吗,我这里只有这些粗茶。”
“也不知入不入得了殿下的口。”
殿下二字,如千斤重。
裴寒亭过分的淡然,反倒让林寂心更往下沉,“你料到我会来找你。”
“我知道沈棹雪的身份,就知道,早晚会和你碰上。不是你来找我,我也会去金陵城找你的。”
这句话软中带硬,寓意非常。
林寂是很擅长听人弦外之音的。
在他面前,越是自作聪明,肚子里百转千回的人,越是容易被一眼看穿。反倒是余洛那种压根没有什么心思的,有时候反而会意外地教他摸不着头脑。
这么多年,从荒漠到皇都,林寂遇到过的所谓的‘聪明人’太多了。
裴寒亭此人,倒是和金陵城里很多工于心计的人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林寂也暂且没琢磨透彻,只似笑非笑地反问。
“裴王爷的意思,是要那位沈公子当太子了。”
裴寒亭不显山不露水,“我只是一个臣子,在其位,谋其政。怎么能有立储之权。”
话说得模棱两可。
可林寂却也不是好糊弄的。
“王爷是臣子,不知所臣的,是哪位君。”
裴寒亭手中茶水氤氲的热气迷蒙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