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皇帝似醒非醒地应了声。

“臣少府君林寂,拜见陛下。”

皇帝朦朦胧胧间似乎还有些意识,转过头来,隔着几近透明的纱幔,看着底下跪拜那人。

太监将纱幔卷起,别在床榻前的金钩后,眼前豁然开朗,皇帝看清了底下端正跪坐的那个年轻人。

眉若远山,眼似寒潭。

就连一旁的太监都忍不住咋舌,这位状元郎好一副清隽儒雅的仪容。

不知怎么的,这惊鸿一瞥好像引起了陛下心悸,他陡然咳嗽起来,手高高举起,伸向床榻前跪拜的那人,喉头像是被什么糊住了似的,忽的喘不上气。

掌印太监见势不好,忙不迭冲到外头去,教人去赶紧请了御医来。

内殿一时间只剩下林寂,和仓皇喘气的魏恭恂。

林寂缓缓俯下身,交叠着手。

左上右下,与新朝新礼相反——这位状元郎,行的是前朝萧氏的礼。

磕头而下,再道一声, “陛下,万安。”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皇帝捂着心口,似乎更是喘不上气来。

他没有办法彻底的转过头,只能将眼珠子偏转,努力看清下头跪着的那位少年郎的模样。

他的眼睛,他的眉毛。

长得,像极了他的娘亲。

时光好似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也是在这样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内,衣着华贵的稚子的小靴子上拴着银环,环上系着铃铛,每动一下,便悦耳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