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亲自带兵深入戈壁二百里,杀了羌族那位王子,回营时我们才知道他中了羌族人的毒箭,毒入心脉,已经没救了。”
“这种毒发作后,全身会慢慢溃烂,直至成一具白骨。沈将军说京中定会接他灵柩回去,有一个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会伤心,他不愿如此,让我们在他死后焚化尸骨。”
“陛下,沈将军无话留下。”
都说人死前会看到走马灯一般的场景,可谢如琢此时眼前看到的全是沈辞。
白衣铁甲,剑眉深目,牵着一匹白马从斜阳残照里走来,低眸看着他笑,眼里柔光将战场上的血气与凶戾洗去,结茧的手指来抚他的眉眼,小心翼翼的,似是怕弄疼了他。
眼前的光慢慢消散,沈辞面庞的轮廓也逐渐模糊,如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情爱,水中捞月,镜中看花。
“把此物葬入朕的棺椁中。”
谢如琢的手松开了青瓷小坛,话落,闭上眼,神态安然,像是沉入了睡梦中。
跪在床边的谢明庭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叫来太医,却得到一句“陛下驭龙宾天”。
他颤抖着手把那只青瓷小坛拿过来,打开盖子,手指撮起一点里面的粉末。
这是一坛人的骨灰。
内臣说,陛下日日把这个放在枕边,已经十七年了。
谢如琢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要这坛骨灰与他同葬。
乾清宫内外跪满了一地人,谢明庭将青瓷小坛放在谢如琢手中,稳稳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