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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在检视一件试验品,任对方如何经受折磨,她始终在揣度,到她判定可以终止为止。不同于真正的试验,她对他生出了无法界定的感情。

今晚月色朦胧,外圈一团柔和的光晕,步之遥抬头向外望,想找它,它早已高悬空中。她闭着眼,在脑海描绘她的月亮。

酒剩下小半箱,周以寒目之所及的世界,元素尽数崩塌,化为倾覆的平面和线条。凭直觉,他抓了浴袍和换的衣物走向卫生间,撕扯掉他穿的,水流开到最大。

冷水冲刷全身,从发间流进他眼睛,周以寒站在花洒下,疼痛自太阳穴弥漫。

他原本只想洗掉一身的酒气,最好也大病一场,忘掉他想忘的记忆,它们却不断回放,让他背道而驰,越发清醒。

连他的血液都在控诉,说他懦弱、退缩,只会压抑,想留什么永远不会留住。如果他可以勇敢无畏,遇事遵从本心而非求稳,会不会就没那么多遗憾。

呼之欲出的那些念头,还待在他的喉咙里,周以寒抹了把脸上的水,擦干又吹干,没戴眼镜,穿好衣服走出卫生间。

沙发上,步之遥在熟睡。

酝酿再久的情绪,从灿烂到黯淡,也只需一秒钟。周以寒压下他的纷乱繁杂,上前抱步之遥回她卧室。

他放下她,盖好被子,想去关灯关门,却像被焊死了一样,牢牢盯着她不放。

今天做的应该是场好梦,她呼吸均匀,睡颜恬淡,周以寒坐到步之遥床边,想看一看她。

能是快乐的梦,梦里想必没有他,他代表她这段急转直下的岁月,而她能梦到谁,他不敢去想。

忽然,步之遥皱起眉头,身体紧缩。她梦到了伤过她的人,周以寒伸出手,要触碰到她的眉心抚平,又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