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蠡这一次右腹犯的痛,比之前的几次似乎还要严重,痛得他冷汗淋漓,身子还抽搐了几下,差一点就痛昏了过去。
万幸,在医生和汤川流的帮助之下,金蠡终于缓过了痛劲,却紧紧抓住我的手,急切的问道:“你是怎样认识那个姓郑的?”
金蠡果然是认识郑常健的,不然怎么知道他姓郑?
“就……帮过我两次啊……”我含糊的回答,心里更是惊讶,金蠡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跟郑常健的认识?是不是他跟郑常健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过节?
可是,刚才郑常健也露出了困窘的神色,分明就是不认识金蠡啊!
“帮过两次,两次……”金蠡几乎是咬着牙重复着我的话。
这个样子的金蠡,没有了纵横棋局时稳操胜券的从容不迫,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子里透出了一股让我不寒而栗的冷芒。
“金先生……”我惴惴不安的叫了他一声。
金蠡恍然回过了神,看了我一会儿,才敛去眸子里的寒意,皱着眉道:“你叫我什么?”
在他诱迫的目光之下,我脸色一红,十分没骨气的顺从了金蠡的意愿,改了个让他满意的称呼。
偏偏,金蠡还要附带条件,说道:“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不准再去找那个姓郑的,知道吗!”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金蠡这是禁止我跟郑常健来往吗?
可是,我跟郑常健也没有多熟啊,就算遇到了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了,我从前的确会第一时间想到金蠡,可是多次碰了冷钉子之后,我就记住了教训,转而向李琪琪求助了……
小砚砚奶粉的事,金蠡就视而不见。
有一晚,我带着小砚砚去超市的儿童乐园消食,玩耍,出来时倾盆大雨了,我希望金蠡能过来接我和小砚砚,他直接让我打车回去,那会儿狂风暴雨,别说是出租车了,就连快车,也叫不上一辆,不然我也不会麻烦他。
还有一次,小砚砚半夜发了高烧,浑身滚烫得吓人,我已经六神无主了,想让金蠡送我们去一趟医院,拍了很久他的房门,小砚砚的嗓子都哭哑了,他才开门出来。
……
凡此种种,桩桩件件,我都记在脑海里,他却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金蠡又要我事事依赖他,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曾经很多次都拒绝帮我的事?
金蠡见我没有回应他,大力的捏了一下我的手心,焦急的道:“戚名,答应我,好不好!”
“好,好……”我心里一软,金蠡没有哀求过谁,也很少这么慌乱过,我无法硬起心肠拒绝他,于是胡乱的点起了头,应允他了。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现在的金蠡,的确是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当天,邻栋别墅事故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是煤气管道破损,发生了煤气泄漏,最近几天寒流南下侵袭各大城市,晚上的时候,大家都紧闭门户睡觉,那一家这才发生意外的。
为此,别墅小区展开了大规模的煤气管道排查的工作,还真的查出了另外两家存在了安全隐患。
现在晚上,大家都不敢紧闭门窗睡觉了。
我也给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湿润的空气灌了进来,很冷,被窝却很暖,小砚砚的身体就是个小火炉,完全不用插电热毯睡觉。
第五天早上,我还是吐了一通,好在这一次,已经没了前几天那样来势汹汹了。
兰姨悄悄的告诉我,今天一大早,金蠡把她叫了过去,问她有没有再看到我呕吐。
我心里又甜又暖,有金蠡赤城的真心,有小砚砚天真无邪的笑容,我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全天下幸福的人了!
为了消除金蠡的不安,我决定今天返回绘画速成班去上课了,以行动告诉他,我的“病”早就好了。
我是踩着时间点到教室的,到时候辅导老师在场,江淮泽应该不会赶走我的同桌。
还好,教室里没有江淮泽的身影,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是,我好几天没来了,他以为成功赶跑了我,当然也不会再回这里了。
几天时间,我落下了不少的课程,不过这几天我也没有怎样荒废时日,上网找了很多大触们上传的教程,也根据教程练习了很多次,该懂的操作和技巧也都很熟练,并没有比每节课都认真听讲的同学拉开多大的距离。
辅导老师今天的火气好像有点大,义正辞严的批评了我,说我是在浪费天赋,也说我不够尊重她,擅自将她教的方式混合了网上教程的方式,注重点严重偏离正规渠道,这样下去,画出的作品也将失去了灵性,变得不累不累……
她噼里啪啦训了一通,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没听明白速成班和网上教程的成果都一样,不存在什么正规不正规,我认真画出的作品怎么就没了灵性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反驳老师说话的人,高三的时候,班主任责问我怎么不带书来上学校,我告诉她,书被江淮泽撕了,她当即沉下了脸,就反问了我一句:“怎么他就只撕你的书,不去撕别人的书,你都没有反省过自己吗?!”
我还能反驳什么呢?
随后一个同学在练习的时候,犯了个小小的错误,也被辅导老师狠狠责骂了一顿,闹得平时很和谐的教室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弄出什么动静来惹辅导老师再一次发火。
可是,教室的安静马上被人破坏了!有人重重的推开后门了,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竟然是江淮泽!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尽量往角落里缩去,希望他看不见我。
“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江淮泽带着料峭的寒风进来,丝毫不在意干扰到了上课的秩序,搬了一张桌子放到了我的隔壁,然后取出了平板电脑随意一搁,很霸道的占据了我半边的桌面。
我敢怒不敢言,希望今天火气很大的辅导老师能教训他几句。
然而,让我讶异的是,刚才很强势的辅导老师,这会儿竟然脸色微红的看了江淮泽一眼,不仅没有责骂他,练习的时候,还走到了他的跟前,轻言细语的问:“这四天你没有过来上课,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还是太忙了,根本就忘了我教的课了?”
辅导老师含情脉脉的模样,还有最后那话的娇嗔赧然,就连我这么迟钝的人,也看出了她对江淮泽动了情丝了……
我心里十分的同情她,怎么才认识了江淮泽几天,就被他的外表欺骗了呢!
可我现在心里诧异的是,怎么我四天没来上课,江淮泽也四天没来?
我敢肯定,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巧合!
果然,第一节刚下课,我就看到了江淮泽将一张消费券塞给了一个男生,于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他收买了那个男生,只要是我出现在绘画速成班,他后脚就会跟过来。
我痛恨那个被金钱收买的男生,可是又改变不了什么。
只希望辅导老师最好能一直站在江淮泽的身旁辅导他,纠正他,那样他就没机会做出恶心我的事了。
可是每节课的开头二十分钟,都是老师讲授的理论知识。
所以这二十分钟里,我过得异常难受。
江淮泽丢给了我一个礼物盒,漫不经心的说:“送给你。”
我将礼物盒推回他的桌子,小声说:“不要。”
江淮泽十分的生气,咬着牙道:“不要就丢掉!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不会收回来!”
我还真的想把礼物盒丢出窗外去的。
可惜我不敢。
江淮泽嘴里说着不会收回,谁知道他会不会反口,报出了盒子里的东西价值多少多少钱,要我全额赔偿呢!
僵持了一下,江淮泽见我没再说话,默认了我收下了他的礼物盒,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说道:“拆开看看啊,我保管你喜欢!”
我怀疑里面装了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诸如雷?管什么的,电视剧里是有演的,只要谁打开了盒子,触碰了里头设置的机关,就会引发爆炸……
我没敢拆,可又承受不住他目光的侵噬,干涩的问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江淮泽哼了一声,将礼物盒弹到我的跟前,“这几天我去找你,金家保姆说你在睡觉,你干嘛了?”
他的确在我生病的这几天里,陆续好几次到过别墅,我以为他是去找金蠡的,也不想见他,就没有下楼了。
他是特意上别墅找我的?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理解为他是为了欺负我,可是……
他竟然送我生日礼物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送给我生日礼物,我跟他的交情……我跟他没交情吧!
况且,他竟然知道了我生日的日期了。
这或许是读书的时候,他翻看过我的资料,也就记住了我的生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记我的生日,我只知道,那个生日,并不是我真正的生日。
那是肖夙宸的生日。
为了拒绝他的礼物盒,我老实的告诉他:“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很固执的将礼物盒往他的桌子挪去。
“我知道!”江淮泽捏着拳头,忍了忍,又松开了拳头,只将礼物盒再一次推到我的桌子上,“可是今年又不是闰年!没有二十九号,生日只能提前,又不能挪后,肖夙宸不也是这样过生日的么!”
是啊,每个非闰年,肖夙宸就是这样过生日的。
他那么优秀,那么温和,亲朋好友,追求者,粉丝,个个都不忘提前一天给他过生日。
可是,我的生日比肖夙宸晚了一天,是三月一号。
只是我妈固执的把我当做了肖夙宸,入户口的时候,不仅给我取了跟肖夙宸一样的名字,连同出生日期,也跟肖夙宸的一样,还是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发现了端倪,改了当年的年份,我的身份证才小肖夙宸四岁。
我是个早产儿,这是已故的奶奶告诉我的。
每一个闰年的二月二十九,我妈都会难得的清醒一回,记得要给我做生日。
每每这个时候,我奶奶就在旁边大骂她,我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