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衡之一如既往地想不明白,也没时间想了。

正逢代笔批红的一位官员丁忧离职,李大人索性提了一嘴,将他推上前去了。

一朝得用,虽是小臣,卿衡之却做的是专心致志,尽职尽责,加班加点地好不积极。

皇帝与卿衡之同为太傅教导,哪怕早年并不熟悉,渐渐的,也有了几分处理事情的默契。

一日,处理完了例行事务,卿衡之起身要辞,却被留下。

皇帝居于高位,问了卿衡之很多。

关于为帝之心与为帝之道,有关于世家大族对知识对官职的垄断,甚至有他如何看待西北东南的边境状况。

卿衡之一一答了。

皇帝的处境,卿衡之也算是知道一些。

老皇帝死去十多年,新皇帝彼年十五,如今已二十五,正是盛年,却不见羽翼稍丰,就连送到手里的折子,写的都是芝麻点大的琐事。

一条长龙,被各方锁链束缚捆绑了手脚,很是局促。

身有地位,并无重权,朝堂上乌泱泱地一片看过去,各成一派,彼此间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连个寻常人家长出来的门生都没有。

富越富,穷越穷,卿衡之若不是有云家扶持,也是没钱读书的。

这往小了看,是寻常人家难以入仕读书,往大了看,便是世家霸占了书本权势,意图遮天蔽日,直接捂住了上位者的眼耳。

如果说世家是恶疮,那卿衡之的愿望,就是做一把长刀,将其通通剐除。

皇帝最后笑了,话家常般,“不愧先生说,天下之才,卿师兄独占七分矣,但也不知道,师兄有什么想要的吗?”

卿衡之想了想,“无他,安世宁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