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页

我口不择言道:“谁让你把邹小郎打发出去的?都怨你!”

你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赞同道:“鹤郎说得对,都怨我。”

我起身,在扫净的石径上踱步,松烟、入墨连忙扶住我的手,我推开他们:“因我怀有身孕,出不去府,这究竟怨谁?都是你让我怀上的!都怨你。”

你轻笑着将双腿搭在亭廊上,饮酒道:“是是是,都怨我。”

我越发动气,走过去,将你从亭廊上推到地上,又取下你的芙蓉云芝花胜(3),弃掷于地:“谁让你穿乌金的衣裳的?谁让你佩芙蓉花胜的?我看了难受!都怨你。”

你垂眸看一眼自己的乌金短袄,又看一眼地上的芙蓉花胜,无奈而笑:“鹤郎,好歹讲讲道理,难不成我穿衣裳佩花胜也是错?求你给我一条活路。”

我扶着腰肢坐下,冷声道:“就是错。都怨你。”

你配合地将乌金织金线如意纹交领短袄脱下,只剩里头的酡红夹袄:“都怨我。我脱下来了,鹤郎可否不动气了?”

恰在此时,贵儿小跑着前来禀报:“高媛、郎君,赋状元和赋公子来了。”

他口中的赋公子,自然是赋雪然。往日雪然来寻我说话,都是独自前来,不知什么缘故,今日他那状元姐姐也跟着来了。

你潇洒地将酒盏扔在石桌上,叹道:“终于有人来救我了!快,把两位贵客迎进来!”

这是我第一回 见到寒门状元赋娉婷。她含笑立在雪然身边,时不时为他整理御寒的冬氅,俨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赋娉婷考中状元,算是官运亨通,光耀门楣,本该满身富贵,可她并不曾严妆丽服,只穿着半新不旧的浅藕色平绣长袄,深褐色褶裙,唯独袖口胸襟有些许刺绣,身侧又坠着银蝉压襟(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