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嫣亦含笑将酒盏正扣在案上,水杏似的眼睛锁着我,像鹰隼看猎物:“当日袖手旁观的,不止我一个。”
酒盏中半抹琥珀色的残酒,映着我与她潋滟的面孔,仿佛两只蓄势待发的猛虎,随时都要扑上去撕咬起来。寻嫣握住酒盏抬手,我恰好提掌相迎,二人的内力都掼在五指间,推掌切磋,逢迎而送,你来我往,你进我退。
我轻声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寻嫣的点翠蜻蜓耳坠散出碧盈盈的光泽,映着白皙的面颊,她一壁专心与我推掌过招,一壁温声道:“你又是谁的人?此来鄞都,所为何事?”
我摇头:“可叹,眼下你我都恨不得将对方生啖血肉,却苦于局势,不能出手,对不对?”
寻嫣的内力无比浑厚,锐不可当,我与她推掌过招时,颇有棋逢对手之酣兴。她眸中无波无澜,静似碧泉:“你想杀我,却杀不得,这滋味如隔靴搔痒,难受的很。”
我以“翻云覆雨手”回敬她,低低道:“彼此彼此。”
沉静须臾,我又笑道:“何况我白日参你的罪状,夜里睡你想睡的男人,想必你的滋味,更如隔靴搔痒。”
寻嫣眸中一沉,内力呼之欲出,掌风凛冽,我翻掌相迎,两只手掌同时拍在桌案上,有排山倒海之势。刹那间,名贵的茶桌碎成齑粉!
我真心实意地赞叹:“好掌法!”
寻嫣轻抿鲜艳的丹唇:“彼此彼此。”
我将酒钱搁在窗棂上,欲转身离开太白楼。夜深晦涩,不知掩盖多少悲欢离合。我将内力从掌心收起,忽觉指尖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