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严远寒何曾不是深有体会,即便天道他们口口声声说天道不仁,可总是在幸时觉其慈悲,在不幸时觉其残忍。
他心湖微动,又运转功法将那细微的波澜压了回去。
林涛阵阵,相辜春眯眼看了一会儿那逐渐被行云遮蔽的光亮,心想,情爱果真如书中写的一般令人悸动,像将一只幼鹿揣在了胸口,又像一个令人意乱情迷的美梦。
刹那的明透让他失了理性,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恨不得立即去找微生,向他说明自己的心意。
可不过是几个时辰后,他就回到了原地。
鹿安静了下来,梦境寸寸皲裂。
本就是不可长久,又何必让他知晓?
相辜春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行事,按他寻常逻辑,既然并未犯错,那本该觉得高兴才是。
可他并不高兴。
“师叔。”相辜春回过神,突然向严远寒鞠身长揖。
他道:“我此去必然有去无回,相辜春此生孑然,本是了无牵挂,可如今有一人放心不下,纵然他日后不再居于含山,也和还请师叔担待一二。”
他知严远寒秉性,纵然是无情道,却也并非完全信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有他的道,是值得信任的人。
将微生托付与他,相辜春没有后顾之忧。
严远寒却不料他会在此时托孤,问道:“何人?”
“吾徒。”相辜春道:“亦是我相思之人。”
“你说他是你的……”严远寒似乎是一怔,“……相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