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笑中滋味便如这满地的残花,不堪细赏罢了。
相辜春离去时,同样拜在雪地里的严远寒起身跟了上去。
虚步太清的山道并不长,相辜春与他的这位师叔错落三步,行于此间。
他们惯来是这般距离,只是从前严远寒在前,相辜春在后,可如今却颠倒过来。
相辜春目不斜视走在前,严远寒不疾不徐地跟在后方。
严远寒看着相辜春的背影。
从几时起,这曾经连他膝盖都不到的孩子就已长大。
红衣焰纹卷在风中,更显得他身量欣长而瘦削,脊背笔直得好似下一刻就要崩断。
这背影与严远寒记忆中的那道身影相逐渐重叠。
他的无情道使他的记忆都覆了层霜雪,可鬼使神差的,一个念头忽然浮上心头。
——亲师徒。
从前严远寒也不止一次想过,这天下有何好处,竟值得那么多人以命相陪。
上修界讲究弱肉强食、独善其身,冷三秋便是其中佼佼,如若不是抬界计划的失败,太清宗绝不会参与到这太古大阵的谋划中。
“你可有怨?”严远寒道。
相辜春脚步一顿,雪后雾凇沆砀的山林有一种格外的空寂。
他抬起头,灰蒙厚重的云层裂开道道缝隙,钻出冷亮的光来。
于是他便这样看了须臾,说:“没有,我方才只是在想,天道总是放一半收一半,教人五分觉得的不幸,五分觉得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