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鸩恭声道:“弟子不敢。”

言罢,他便站起了身来。

谢晏宁取了张锦帕,一面擦拭着陆怀鸩面上的泪痕,一面压低声音问道:“你认为这坟冢可是有诈?庄承祖是为躲债才漏夜举家迁移的,以本名下葬,除非已将欠债还清,不然他便不怕被赌坊寻到,挖坟鞭尸么?“

陆怀鸩心颤不已,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止住哭泣了。

片晌后,他的脑子终于能顺利运转了,他思忖着谢晏宁所言,道:“弟子认为他既是逃债,便该当隐姓埋名。”

谢晏宁补充道:“换言之,若不是这坟冢有诈,便是庄承祖已将巨额的欠债还清了。”

陆怀鸩赞同地道:“师尊说得是。”

谢晏宁为陆怀鸩将泪痕拭净,又到了庄致远面前,适才以麻绳捆住庄致远的便是他,他自然瞧见一野犬在庄致远鼻尖一寸处撒尿了。

他闻得庄致远身上的骚臭,蹙着眉,掩住口鼻问道:“你们庄家可还清赊欠四喜赌坊的万两白银了?”

庄致远不假思索地道:“早已还清了。”

谢晏宁打量着庄致远,欲要从中窥出端倪来,不过庄致远面上并无破绽,是以,他指尖一弹,解去了庄致远足上的麻绳,命令道:“你且带我们去见你的四个兄长。”

庄致远不敢再与俩人作对,先是去了三丈开外的溪畔,仔仔细细地净了面,后又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他们五兄弟早已分家了,各自婚娶,并不住在一处,回到城中后,他便带着俩人去见了自己的四哥。

这庄四公子生得不似庄承祖,显然与庄致远关系尔尔,稍稍寒暄了几句,兄弟俩便相对无言了。

谢晏宁发问道:“你可记得庄承祖曾在四喜赌坊赊欠了白银万两?后来你们实在还不起,便买通了守城的官兵,漏夜逃出了城。“

庄四公子颔首道:“自然记得,到了这弋邑城两年后,四喜赌坊的掌柜找上了门来,家父请掌柜延缓些时日,又一年,家父便将四喜赌坊的欠债还清了,同年家父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