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页

那长大了怎么才能找到父母呢?

打电话吗?

可是我早就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我一直只有我而已。

我听见“父母”这词,仿佛像是鱼撕掉鳞片,身上撕扯的疼。好不容易压下情绪中蛰伏着的暴戾,恍然间,愤怒便从心间开始猛然炸起,热水沸腾一样。

“不用,我没事。”我艰难地挤出来这句话,伪装这么久的好模样,不想要在一刻失控,被人发现。

我捏着手掌心,有一种无形想要驱赶众人的愤怒,唐风行瞧见我呼吸急促起来,他捏了一下的肩膀说:“行了行了,你们下课来都没吃饭,不饿吗?让陈舒宁休息会,这不用我们操心,走吧走吧。”

唐风行推着众人走了出去,我神经质的咬着自己的手指,手背,非要咬出血痕来,一股血味涌来,而我却感受到了被控制住的愉悦,只有破坏自己的身体的快感才继续压下暴躁的情绪。

那种无法用言语以及任何行为可以抵消掉心里的狂躁,我仿佛从正常开始转换到失控,开始胸闷,喉咙里有异物堵着。

晚霞余晖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余病房里黑暗,已经从外头来得一点儿亮光。我急促的呼吸,感觉非常不好,无形的重力压在肩膀上。我抓着病床旁边冰冷的杆子,想要嘶吼。

手不住颤抖,手指甲扣挖着床榻,我张嘴咬住自己的手臂,脑子里不断弹出破碎的记忆画面。

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做什么,眼前花白,像是蒙着一层白幕布。

门开了,而我并不自知,唐风行抓住我的手臂,拍我的背,想要将我我的牙齿和手臂分开:“陈舒宁,松口,不要咬。松口,对,别咬了。松口,陈舒宁。”

我眼前花白消失了,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到无法消散的血腥味。我才后知后觉松口了,手臂上一排排的血红牙印子,流出的血液滴落到白色被子上,一点一滴都在狰狞地嘲笑我,在提醒我,正常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下一秒我就身处极端的白昼或者黑夜,成为失控到难以控制的野兽。

唐风行轻身拍我的背后说:“不怕,没事。不舒服就说出来,你难受就说给我听。”

我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似的,我心里头被挖掉一块补不起来的尖锐疼痛,我尖声叫喊:“不会来!不会来!不会来!”

“什么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