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羡云应道:“是是是,你有理,说的都对。”
“嘁,每回都这样敷衍我,”吕羡鸿撞了撞江时卿的肩,“羡风你瞧瞧,这就是咱大哥。”
江时卿跟着轻轻笑了笑,吕羡鸿却忽然对着暗夜叹了口气,正想枕着双臂躺下时,又觉得怎么躺都不舒服,于是又坐起了身,说道:“提起靖平王府,我倒是挺想和袁牧捷他们几个做朋友的,可惜啊……”
听到靖平王府,江时卿心里咯噔一跳,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吕羡鸿转脸认真地看着他,说:“这就说来话长了,因为咱们……大哥还是你来给羡风解释吧,我嘴笨。”
吕羡云接过了他的话:“这么说吧,你可有掂过父亲的铠甲?”
江时卿想了想,说:“摸过。”
吕羡云接着说道:“在战场上铠甲可以抵挡些刀锋剑刃,可只有穿着的人才知道这一身铁甲有多重,有时只是穿着那身护甲行几百里路,便能耗尽大半的气力。而对于大黎来说,袁吕两家就同这铠甲一样,既是保护也是重担。将士们拿着刀剑上战场,可粮草要花银子,兵器战甲、看病疗伤都要银子,朝廷供养军队开支巨大,所以他们最怕的就是养着的军队会生出异心。”
说着,吕羡云语气渐渐发沉:“靖平王和咱们父亲是异姓亲王,还分掌兵权,我们两家关系若密切了,反而会让人见缝插针,给袁吕两家安上结盟谋反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人人皆知靖平王和我们父亲是生死之交,但为防树大招风,我们这些后辈最好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免得给了别人造谣生非的机会。”
“不过也好,咱们三个兄弟也有个伴,”吕羡鸿揽过了江时卿的肩膀,接着说,“等这年过完了,咱们这个卫旭王府就都迁到萦州去了,萦州虽然风沙大了些,但也自在,到时我和大哥就带你到军营里头见见弟兄们。”
“去萦州,”江时卿微微睁大了双眼,他觉得自己本该是开心的,却很奇怪地感到了一阵失落,“……真的吗?”
吕羡鸿说:“骗你做什么,陛下都允准了,咱们出了这正月就走。”
吕晟本在他二人回阇前就已在信中同长公主商量过了,正月过后就要把他们都接到萦州去。恰好吕晟先前曾助钟鼎山于沙尘中脱困,当时钟鼎山正在大黎西境游历,因医术精湛已小有名气,被救起后就答应了吕晟,待他回去替恩师办完后事之后,便到萦州为江时卿看诊。
风又吹得大了些,吕羡云替江时卿把氅衣拢了拢,说:“不过我和羡鸿手头上的事务不能耽搁太久,要早些日子走,到时你就随母亲他们一起过来,到了柠州后,我来接你们。”
江时卿点了头,吕羡鸿却突然歪着脑袋略有深意地问了他一句:“羡风,想放爆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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