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冯府独独夹在其中,冷冷清清,只有冯若平与冯翰两人坐在灯下举杯对酌。
冯若平小饮一口,回味了许久,才说:“阿翰,你上回和我说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冯翰已在朝中任职押运官五年,看着当时与自己同期入职的武霄都已被吕晟看中,还举荐给了都督府,他觉得自己壮志难酬,心中颇有不满,这仇一记便记了近五年。
待太子溺于卞吾江后,他与同样在仕途上被姜瑜压了不久的徐玢一见如故,两人筹划了近两年,眼下终于等到了翻身的好时机。
“有徐玢在侧帮忙,算是谈拢了,”冯翰放低了声,继续说,“大渪要求把萦州让给他们,也同意在夺下柠州后听从我安排,然后等候时机从柠州撤军,助我立功。”
冯若平点了点头,说:“大渪人阴险狡诈,你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区区一个萦州不一定能喂饱他们的肚子。”
“父亲放心,此次大渪人之所以会跟我谈条件,就是因我手里的筹码份量够重,他们想要的不只是萦州,还有吕晟和清晖军的人头,只要吕晟死了,清晖军灭了,大黎西境的铁墙就能被打通了,他们怎会不心动?”
酒水熏得冯翰双颊通红,就连他说话的语气也跟着添了些放纵:“到时我若能顶替吕晟拿下西境,再假意继续与大渪结盟拖延时间,然后慢慢培养自己的军队,养精蓄锐,八皇子当不当这个太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只要我们够强,皇位迟早是冯家的囊中之物,等我那个好表弟当了皇帝,总该记得谁才是日日夜夜都念着他的好舅父和好表哥吧。”
冯若平听着心里舒畅,但想着一切还未成定局,便还是收敛了些:“卫旭王府下月月初迁至萦州,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好好利用,你千万要做足了准备。”
“下月月初我也该前往萦州送军粮了,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冯翰举杯与冯若平碰了碰,“我又岂能辜负老天的这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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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羡云很少胡闹,但今夜偏就容着吕羡鸿,溜出府时还为他俩殿后。
吕羡鸿往脖子上挂了串爆竹,便带着江时卿七拐八拐绕过各种巷道,最终到了一处庭院外。他跑了几步,轻松地蹬上了墙,便骑在上头伸手去拉江时卿,吕羡云则在下面托着江时卿,帮他攀上了院墙后,便站在底下护着他。
江时卿骑在上头往里张望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是颜府的后院,胃里瞬时泛起了一阵恶心。
吕羡鸿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噤声,等确认了颜凌永待在哪个屋子里后,他便轻跃而下,将那串爆竹摆在了房门门槛处。
他吹着了火折子,叩响门后即刻低身点了地面上的引线,便退到墙上看好戏去了。
时间掐算的恰好,就在颜凌永开门的那一刹,炮声轰鸣,把他惊得面色刷白,直直跌坐在地面,连门都忘了关就无措地往房里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