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意思是,朝中始终有人忌惮他在阇城里的旧日交情,因而不仅会设防,还会留难。”江时卿说。
姜瑜点头道:“阇城内颜冯两家独大,对袁牧城而言,无论是敌是友,靖平王都希望他能多留一份心眼,让人瞧着孤立无援总好过成为他人眼中的威胁,因而靖平王不说,也是为了保护他。”
“淮川明白了。”江时卿说。
静默中,姜瑜欲抬起的手又犹豫着落下,最终覆在书面上,久久不动。江时卿垂头不语,屋里只剩念珠转动的轻响,可无论手中的珠子再数几轮,也定不了他难稳的心绪。
姜瑜终是伸手轻按在了江时卿越转越急的手指上。
“淮川,先生知道你心有千结,这些个往事听了便也就放了吧,庄主如今无心称帝,只想暗助皇帝肃清大黎内患,待时机成熟、内患可清时,你要了却何种仇怨,先生定当助你。”
半晌后,江时卿抬眸笑了:“我的双手不干净,先生一生未沾血,留着净衣迎盛世便好。”
姜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絮果却恰好进了门。
“主子,先生,颜公子来了。”
——
江时卿自回廊转出,便瞧见颜凌永在那回桥上不安地踱着步。
走近后,江时卿才说:“颜公子今日缘何不打招呼便来了?”
颜凌永听了声,边朝人走去边说:“侑国公府我是待不下去了,还好还有你这大宅子能让我躲躲。”
江时卿浅笑:“颜公子说笑,江宅自是比不得贵府。”
“太比得上了,”颜凌永自然地把手搭上了江时卿的肩,“如今这府中一人一句劝,都要我多和宋侍郎的千金来往,我这两耳落不得清净,心里烦得很。”
江时卿用余光轻蔑地瞥了一眼肩头,若无其事道:“这种事哪会由不得颜公子,这不是颜公子说一句‘不愿’就能推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