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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茁孝顺,让去做饭就做饭。但殷未知道,沈妈妈支开儿子,是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沈母重新捡起地上的锄头,殷未先前没注意,这时候定睛一看,沾着新鲜泥土的锄刃竟然是金子做的。

这就很沈茁。

自己歇着让长辈劳动,是不礼貌的,殷未说:“阿姨让我来吧。”说着要去接锄头。

沈母摆手,“不用。我是做惯了的,你的手用来读书写字,别弄糙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闲不住就帮我撒种子吧。”

殷未捡起放在树墩旁的种子口袋。沈母利落挥锄,新翻过的土地印下一个个月牙痕,同时殷未捻一把种子抛进坑里。

“种的是萝卜。”沈母头也没抬,一路挖掘,“从前喜欢吃,兴许也不是喜欢,就只吃得起这个。”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殷未是做高新技术的,没吃过那样的苦,虽说不至于五谷不分,但还是和传统的农耕生活还是相去甚远。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沉默地提着半袋种子。

“壮壮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家境好人品好相貌好才智更好,什么都好,他做梦也想要你。但是孩子,你得想清楚——”沈母挖了一行萝卜坑,拄着锄头稍作休息,“壮壮算不得优秀,甚至,毛病不少,也做了一些伤害你的蠢事。作为你的长辈,我看得清楚,他配不上你。”

与狗血剧情里,豪门夫人趾高气昂拿着支票让人离开自己宝贝儿子不同,沈茁的母亲在田间地头,说自己坐拥巨额财富的儿子不配。

这是不是以退为进,殷未不清楚,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头像塞着一团棉花,上不去下不来。

“但作为壮壮的母亲,我想说,或者,我自私地想求求你,试着接受他。”

话锋一转,沈母又开始挖第二行的萝卜坑,殷未抿了抿唇,跟上去。

“你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也应该知道当年裴家的事了,壮壮一直说就当那家人死绝了,各过各的日子省得心烦,但我知道,他心里过不去。”

种子落进松软的土壤,沈母用锄头往回一勾,浮土掩住了种子。

“我和顾山川是一个山村里长大的,我父母没有儿子,看中了顾山川有出息,全家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供他上学……他当然是很出息的,成了我们那第一个大学生。说好大学毕业就结婚,四年过去他又要读研究生。我们也接着供,三年过去,他说他感谢我们,但他要结婚了……不是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