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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很多次午夜梦回,她想过,自己如果没有刺那一剑,会怎样?

微风徐徐,吹过云山的草木,沈砚半跪在衣冠冢前,将手中的浊酒浇在地上。

“你辅佐的那位,不行。”

这是沈砚以前不敢去细思的地方,仇恨与愤怒之外,她另有一种扭曲的隐秘心理,像一个不受疼爱的小女儿,拼命和哥哥比,想证明自己母亲心中的地位。

“不说他了,说点好消息。”

“我认识一个人,以前一直当她是小朋友。最近发现她长大了,她很好很好。她和我曾经见到、听说过的君主都不太一样。”

沈砚笑起来:“勇气、智慧、笼络人心……哪个君主都不缺。她却不一样,她另有一种仁。”

“和陛下不一样,陛下的仁,是懒得计较、或心念旧人。她的仁,是一种守护的信念。以后若有机会,我带她来看看你。”

沈砚起身,注意到衣冠冢后的稚嫩柳枝。

不知是谁刚刚栽下,柔嫩的枝芽在春风中款款摆动。沈砚一怔,这处衣冠冢,是她亲手所立,按理说不会有人知晓。这支柳是北方极珍贵的扶柳,娇贵异常,需多水多肥灌溉。谁会无缘无故种在无人来的地方?

有分花拂柳的轻微响动传来,沈砚回过头去,李凌州不自然道:“他们不放心你,叫我来看看。”

哪里是不放心她,分明是想趁着这个冷面无情的上司不在,自己进春县玩一趟。派他来盯梢。

然而李凌州还真鬼使神差地去了,他想去看看这位教出沈砚的人物是何等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