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程亭钰一路走进书房,沉声问了一句。
影一立刻双手奉上一封书信,他打开一看,顿时眉头皱紧。
“为何北魏会大举进攻?北魏使团都被杀光了,他们哪来的消息渠道?”男人冷声质问道。
影一头埋得更低了,低声解释道:“还在调查之中,已经找到些证据,很快就会有结果。”
程亭钰盯着手中的急报,再看了几次,还是摇了摇头:“来不及等了。若不是情况危急,于钟和赵泽成不会发急报给我,我与夫人说一声,立刻回去。”
程亭钰快步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有些紧绷。
“出事儿了?”温明蕴抬头瞧了一眼,轻声询问。
“我的表情很明显吗?”
“不明显,你这是面无表情,但你的嘴唇紧抿着,状态比平时紧绷,还是不一样的,毕竟是你的枕边人嘛。”
她伸手点了点男人僵硬的唇角,轻轻揉了揉,似乎将那层冰雪化开,让他放松了不少。
程亭钰苦笑一声,“遇到紧急事务,我必须得尽快赶去北疆,影卫和侍卫大半留给你,安全无虞。程晏那边我会叮嘱他,让他多听你的话。”
“你现在就要走?”
“是。”程亭钰点头,他紧盯着温明蕴,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到最后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只是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一路顺风。”温明蕴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呢喃。
“你也是,我在北疆等你。”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毅然转身离开。
他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自己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两日后,温明蕴一一向亲人好友拜别过了,五公主一听说她要走,差点要让程亭钰把她留下,还是温明蕴多次表示她也不愿意留在望京,才来程家找人算账。
程府的行李也收拾好了,全都装车准备离开。
程晏看起来情绪不高,显然他是舍不得离开朋友们。
“晏哥,今日就要走了吗?”
“晚几天再走呗,马上就有灯会了,我还想着大家一起去看灯呢。”
“晏哥,你不能留下来吗?望京城这么繁华,岂是那些边疆小城可比的。”
“就是啊,皇上答应了会护着你们程家,你继母与五公主也交好,你若是想有个差事,根本不难。”
几个少年骑马而来,字字句句都是挽留,显然很舍不得。
更有像朱霖这种情绪外露的孩子,眼眶都已经红了,一副要哭的模样。
“望京城虽然繁华,但我都在这里住了十四年,看都看腻了。正好去外面瞧瞧,仗剑走天涯,等我回来,一一说与你们听。”程晏说得十分潇洒。
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对外面的世界十分想往的时候,而且还痴迷各种英雄好汉的话本,一听他提到仗剑走天涯,顿时都不劝了,反而生出了几分艳羡。
“晏哥要去当大侠了。”
“对,惩恶扬善,等你回来,好好与我们说说。”
“其实我家里也想让我出去游学,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多磨砺磨砺才是。”
“晏哥,那我们就不劝你了,这是我爹珍藏的秘药,说是能救人命。你爹和继母都身子不好,以备不时之需。”
“我这儿也有个五百年人参,含上一片能够吊着命呢!”
“我娘女子出远门最遭罪了,这是宫里赏给她的血燕,我都带来了。你继母吃得好睡得好养好身体,也不给你添麻烦!”
几个少年一一搬出礼物来,还都是难得一见的厚礼。
程晏摆摆手:“礼物你们之前就送过一波了,没必要再送第二次,大家都是兄弟,你们搞成这样,若我在外面混不出头,灰头土脸的都不好意思回来见你们了!”
“这说得是什么话,正因为是兄弟才要收下,我们都拿来了,难道还送回去吗?”
他们硬是让收下,往常一群从来不考虑别人心情的纨绔子弟,如今也能说出许多周全话来。
“行吧,不过兄弟们,我收下了这些东西,想来你们都要挨打了。”
面对这几人的一片诚心,他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只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这些压箱底的老宝贝,什么五百年人参,救人命的秘药,明显不是他们这些少年人能拥有的,肯定都是家里长辈的,怎么可能让他们送给程亭钰做践行礼,分明是他们偷来的。
等东窗事发的时候,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少不得挨一顿打。
几个少年纷纷干咳了一声,互相看了看对方,都在彼此地脸上看到几分心虚的意思,显然无一例外。
“没事,从小到大都被打过许多次了,已经习惯了。晏哥离京,这离别礼必须得郑重。”
“就是,晏哥,你不必担心,我们皮糙肉厚得很。”
一个个很有纨绔子弟的风范,哪怕挨打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把“败家子”个字就刻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