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蕴坐在马车里听了一耳朵,嘴角抽搐得停不下来,果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一群二世祖连践行礼都送得这么别致。
这边依依惜别了许久,小厮跑过来与程晏耳语了几句,程晏微微一愣。
陆然见他面色有异,以为耽误了他们的行程,立刻告辞:“晏哥,那我们就不送了,在此别过。”
“别急,方才温——”程晏摆摆手,停顿了片刻才道:“温娘她说要给你们回礼。”
“不用不用。”陆然几人连忙推辞。
只是丫鬟们已经捧着木匣子走了过来,显然是温明蕴准备好的。
“你们都拿上吧,送礼来哪有不回礼的道理,诸位保重!”程晏冲着他们抱了抱拳,便扬起马鞭离开。
停留许久的车队,终于往前挪动,朝着望京外的方向驶去。
“程晏没白混啊,一家口,送他的人倒是最多的。”温明蕴撩起帘幕,看着那几个纨绔子弟依依不舍地离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姐,爹娘不能来,我送你一程。”
她正感叹着,车外就传来温青立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程晏看见温青立的时候,脸色明显垮了下去。
他和温青立没什么交情,实在是之前那次在程家,他被温青立给坑惨了,不仅穿了女装,还喝了一大锅带巴豆的鸡汤,几乎和茅厕缠绵了一晚上,两条腿都快蹲废了。
这样惨痛的经历,让他很难有好脸色,甚至一看到温青立那张脸,就会想起自己当初受的苦,肚子隐隐作痛。
“我最亲爱的姐姐和姐夫,以及小外甥要离开望京了,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见,自然要来送一送。”温青立调侃地道。
“最亲爱的”这几个字,听得程晏牙酸,他嫌弃地道:“谁稀罕你!”
“你不稀罕很正常,毕竟全望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不懂事的纨绔子弟,我也不指望你能体恤我。不过我身为长辈,自然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不仅如此,我还特意准备了一些薄礼赠予你,希望你去了北疆,也能把日子过好。”温青立轻叹一口气,一身无奈又慈和的模样。
程晏顿时觉得堵得慌,他算是发现了,温青立和温明蕴一样,说话气死个人。
不仅要损他,还给自己脸上贴金,把踩一捧一展现得淋漓尽致。
“礼物呢?你敢拿来我就扔了!”程晏破罐子破摔道。
他都被说不懂事了,必须得不守规矩给他瞧瞧。
“舅舅知道你素来喜欢对着干,为此你们一家的礼物,我都给了姐,让她暂时收着。”
程家一行人显得很低调,只不过他们的车辆颇多,毕竟长途跋涉,还是挺显眼的。
曹秉舟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袍,骑在马上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并不准备上前,只是想送他们一程。
车子经过闹市区,遇到的行人逐渐减少,忽然一道灰色的影子,快速跑过,直接窜进了马车里。
曹秉舟立刻眯起眼睛,方才那道影子很小巧,不属于人类范围,而是小动物。
那样敏捷迅速的动作,小动物的范围瞬间缩小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只小狐狸,但狐狸一般都是红色的,罕见有白色的,他还没见过灰不溜秋的狐狸,或者是小狗?
曹秉舟有些不确定了,他忍不住放慢了呼吸,视线一直若有似无地盯着前面的马车,可是车内却毫无动静。
忽然窜进去一只小动物,车上还有温明蕴这样的病弱女子,怎么可能不受到惊吓?
而且野生动物都有攻击性,那只狐狸猛然窜进车里,看见两个陌生人,必然会惊慌失措地保护自己,但却毫无动静,这本身就透着不寻常的意味。
难道那动物是他们养的?
曹秉舟的脑子转悠得很快,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武鸣来了,这位战神曾经抓到过一只活的白狐,也因此他在皇家狩猎时,直接取得了第一名。
“青立,你回去吧。”温明蕴撩起车帘,对着他轻唤了一声。
“姐,再等等,我把你们送出城。不然娘不放心。”温青立摇头。
“我不是独自离京,这一家子出游,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知道的,娘就是容易操心。不过这回真不怪她多想,我也不放心,你这拖家带口的,到时候要是遇上了危险,他们可都是拖后腿的存在,我怕他们父子俩影响你逃跑的速度。”温青立骑着马凑近了些,几乎贴在车窗边上说道。
但是周围空旷,他的声音就算压得很低,车内另一个人也能听到,而程晏也故意凑近了几步,顿时气得怒目圆瞪。
“你怎么说话呢?还带挑拨离间的啊?”程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温青立轻咳一声,“你听见了啊?我没有挑拨离间,只是在说事实。你天天叫嚷着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希望等危险来临的时候,也别忘了这句话,到时候一定要冲在最前面,替我姐姐争取逃跑时间。”
他这话一出,马车里就传来温明蕴开怀的笑声。
“青立,姐没白疼你,好好教教你外甥,让他也明白这个道理。究竟跟着谁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温明蕴调侃了一句。
温青立转头看过去,程晏立刻冷哼一声,直接扭过头去,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不屑。
“姐,教不会啊,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