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桌面上的水渍,抬掌一抹,笑道:“人与人之间没了情义,不就讲求个利益吗,正如我这些日子享的清福,可都不是白来的。”
江时卿淡然道:“既然谈到了利益,不若我们再做一笔交易如何?”
赖昌挥了挥两只空袖,说:“我孑然一身,没值钱的东西了。”
“不是还有一条命吗,”江时卿说,“那可是挖遍死人堆都寻不见的珍稀玩意儿。”
赖昌别过头,说:“你要就拿去好了,不用整这些好听的话。”
念珠一颗一颗转着,碰出的轻响好似带着蛊气,正一点点侵入人心。
“不想活下来报仇吗?”江时卿忽然停了手,空气都像凝结了一般。
一句话直中命门,赖昌不经意地抽动了眉头,在这昏暗之地里滋长的恨意竟失了分寸,全数灌冲向颅顶。
他扯了扯嘴角,转脸阴沉沉地看着江时卿,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把这条算得上珍稀玩意儿的命给你,你替我向大渪讨回阿童的命债,如何?”
江时卿笑道:“成交。”
手掌转了两圈,念珠被极快地缠在了虎口处,随即桌面被赖昌的脑袋叩起了一阵闷响,江时卿狠力地按着他,另一手已经亮出了匕首。
发潮的木质味与酒香掺兑着,赖昌合眼嗅着这气味,却迟迟等不见头顶的匕首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