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体面。”赖昌嬉笑着直接从桌面上取了个倒扣着的碗,倒满后仰头一饮而尽。
见他大口吞咽时额角凸起的青筋,江时卿说:“今日这出不是送行酒,赖兄弟不必视死如归。”
赖昌抬眼静视了他片刻,放了空碗,说:“还想让我做什么,说吧。”
手中的念珠转了又转,江时卿看着轮转着的菩提子,说:“只是好奇赖兄弟心中的家国情义,是为何物?”
“家国情义,”赖昌大笑了几声,“一个被自己国家背叛过的人,连情义都没有,心中又哪里还有家国。”
江时卿跟着露了笑,片刻后才说:“我们若想留你一命,还你自由,你会去做什么?”
赖昌敛起笑,缓缓道出两个字:“报仇。”
“谁的仇?”江时卿抬眸与他对视着,眼中也带着些冷酷的笑意。
赖昌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长吁了口气,懒懒地背靠着墙面,说:“这地儿舒坦,不经日晒雨淋,也没有打打杀杀,我每日每夜好吃好喝,倒是想通了不少事。”
他伸指蘸着洒出的零星酒水,在桌面上缓缓画出了个“蛇”字。
“沙蛇对大渪而言,本就是砍完人便可弃作废品的刀,我们的亲友也只是他们用来管束凶刀时的把柄罢了。其实在沙蛇被投放至大黎境内时,我们便不可能再活着回到大渪了,就算无人反水,但毕竟我们已深入大黎多年,再回去,恐怕也是要被扣上叛徒的罪名给处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