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页

江时卿抬脚走出了两步,却被袁牧城捏着颈子轻轻拉了一把。他像只被人衔住死穴的小兽,挣扎不得,只好顺着那力道往后退了几步。

看他那模样,袁牧城轻笑了一声,说:“一会儿我去接你,何啸领回了个人,我带你去见一眼。”

——

牢门打开时,赖昌正合眼仰躺在榻上,尽管听见了声,他也还是无动于衷,直到久久听不见牢门合上的动静,他才勉强地撑开了只眼睛往那旁瞥去,却只见一名面生男子自行坐在靠墙摆放的矮桌前,将手中的酒搁在了桌面上。

虽未见过江时卿,但赖昌也猜到了些他的身份,便抻开腰,支起条腿,说:“听了你的命令办事,结果过了这么久才见到本尊,真是惭愧啊。”

江时卿也不管他,只浅笑着轻拨手中的念珠,再又斟了杯酒,推向了赖昌那侧。

赖昌瞧着那杯酒,哼笑了一声:“要杀要剐请便,倒也不必搞这种排场,不值。”

江时卿却自顾自倒了杯水,尝着那白水味,说:“赖昌是你来阇城后顶替的姓名,但可惜我只知你姓童,不知该如何尊称比较合适?”

赖昌起了身,把酒杯里的酒水喝尽后,才盘着腿坐下,用那杯身轻轻嗑着桌面,说:“一个姓名而已,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早在我倒戈时大渪便不会再要我这个叛徒了,本名本姓又有什么意义。”

江时卿对着那一声声的磕响静静地喝完了水,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沿着桌面缓缓推了过去。

“这是阿童的遗物,”江时卿说,“尸骸不易存放,只得行了火葬,骨灰则暂时安置在了盒中。没先问过你的意见,冒犯了。”

赖昌揭开外头蒙着的帕子,把包着的半块碎玉握在手心搓揉着,眼底泛了红。他搓了搓鼻头,深吸了几口气后,把那碎玉揣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