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怪异的违和感涌上心头,壬初捏了下他褶皱的白衬衫,安慰自己这画是赝品,在现实世界里看见过的画也是赝品,赝品和赝品之间总会有些差别。
“喜欢这幅画?”男人不知什么下了床,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壬初胆小,不喜欢这种被从身后注视的感觉,于是他转过了身。
男人依旧笑着看他,苍白干涩的嘴唇张张合合,弧度不大:“这画是我画的,很小的时候。”
民国才子才女那么多,壬初点了点头,并不觉得奇怪。
“快去吧。”男人冲他挥了下手。
“好……”壬初终于肯发出一个音节,只是嗓声太过喑哑,就像在荒漠行走了一夜的旅人。
不过若结合他昨夜“冲喜”的背景,便会令人不由想入非非。
虽然这一夜,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恭喜宿主成功度过作为炮灰的第一个夜晚。】
系统突如其来又毫无感情的祝贺声吓了壬初一激灵,手臂上细密浅淡的汗毛也跟着竖起。
【系统,昨天夜里我是不是做了个噩梦,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壬初在心里暗问。
【系统突然遭到攻击,陷入短期休眠,影响您的穿书体验,十分抱歉。】
系统也不知道他蒙上盖头后发生了什么,壬初很恐惧这种未知感。
还有那块盖头,为什么会被原主藏在被子下面,他如果不愿意蒙上盖头,完全可以把它藏在更隐蔽的地方,甚至根本没有必要藏。
蒙上盖头之后的事,壬初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走进卫生间,脱下了那件褶皱的白衬衫,墙上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映照他匀称的身躯,白净的皮肉,精致漂亮的脸蛋,还有一头被汗水打湿的黑发。
昨天晚上那个胖女佣替他梳了头,经过一夜又打回了原型。
卫生间有浴缸和花洒,若是换了平常,壬初一定会选择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当然没有这个兴致。
花洒打开,温水立刻就倾洒到他头顶。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能稍稍放下心来沉浸在熟悉的温暖中。
“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
婉转甜美的歌声突然从楼下传来,壬初放松的神经再次绷起,赤.裸的脚趾也不由蜷缩。
这个宅子似乎哪一处空间都特别大,又特别空,卫生间也是,曼妙的歌声在空荡荡的屋子无限放大,也逐渐清晰。
就像……就像歌声本就是从这间屋子某一处角落传出来的。
壬初咬着嘴唇飞快冲洗好,关上了花洒。
也许是有回音的缘故,脚下的水流明明已经停滞,壬初却还是能听见水流声。
一秒,两秒,三秒……
水流声十分细微,但依旧存在。
卫生间里水汽氤氲,壬初看不大清周围,那面镜子也是,完全被水雾糊住,他摸索着去拿新衣服,却意外碰到了一样东西。
是那把消失了一夜的梳子。
木质的,深棕色,齿缝沾满了黏腻的东西,也许有污垢,也许也掺杂着油类液体,隐隐发出刺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