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壬初此刻腹中空空,大概已经在呕吐。
昨晚屋子太黑,他只能隐隐闻到味道,大体知道梳子有他半个手掌那样大,不比现在见到它的真容带来的冲击大。
大户人家都这样节俭的吗?
梳子用成了这样,为什么不换一把呢?
壬初不喜欢这个刺鼻的味道,他把梳子拿起又放下,却在最后一瞬间滞住动作,微微失神。
镜子里有人在动,像他又不是他。
隔着一层水雾,壬初下意识以为是他的幻觉。
他伸出食指在镜面上轻轻划了一道,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划了一道,一直到这里,都没有什么不对。
他又壮着胆子将水雾抹开更多。
屋外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许是有人也不喜欢这首歌,或者不喜欢用餐的时候听。
该吃午餐了。
壬初单手支着镜面大口喘.息着,目光不经意落在那把又脏又旧的梳子上,他想,他应该是在密不透风的卫生间闷得太久了。
他从小就这样,在一个小空间闷得太久就会喘不过气来。
平息了一会,他随便抓过旁边的一件新的白衬衫套上,没有心思仔细挑选颜色和花色。
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几乎是下意识,他伸手便要去拿洗手台上的木梳,还好在最后一刻回过神,泛红的手指又蜷缩回去。
他打算用手稍微理一理,于是抬起头,看向了镜子。
镜子里仍是只有他。
可壬初知道,那不是他。
因为镜子里的人穿了件红衬衫,特别艳,他在拿梳子梳头,梳子很干净,那可能是它从前的样子。
镜子里的人似乎没有看见他,一心一意打理着他的头发。
“啊——”壬初终于还是忍不住,捂住嘴巴喊叫了一声。
【陆诚,你“丈夫”……的名字。】
系统无声无息地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声音断断续续,特别像手机通话时信号不好。
系统也需要信号这种东西吗?
壬初根本来不及想。
“陆诚,陆诚!”他喊了两声,声音不算大,或者说大不了,人在极其恐惧时总是容易失声。
不过门外的人还是听见了。
他甚至绅士地敲了两下门:“你还好吗?”
壬初蹲在洗手台前,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
他听得见外面的人拿钥匙开锁的声音。
他进来时锁过门吗,他没有印象。
“怎么了?”
他纤细的肩膀忽然覆上两只大手,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衣灼烧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