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做了一晚上的梦,有时是她和杰克船长站在暴风雨的甲板上,有时又是飞机的引擎轰鸣、人群的尖叫,还有巨大的火焰燃烧声。
直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在妮可的脸上,梦境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它的怀抱。
妮可胡乱地扎了头发,下楼时楼梯咚咚咚地响。祖母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喝着她的朗姆酒,餐桌上放着早餐:滑嫩的炒蛋和黄油面包。
七月的天气已经变得炎热,起居室天花板的风扇匀速旋转着,带来一阵阵的凉风。由于家里的信箱坏了,没有报纸可拿,妮可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餐。
哈利早上是出不来的,他要帮他的姨妈准备早饭、洗碗,还有修剪草坪之类的活。妮可就在家里待着,给祖母调调电台,保养一下扫帚。
妮可的扫帚很重,柄是橡木做的,柄头还有个浅浅的“w”的刻痕,祖母也说不清楚扫帚是哪来的,妮可觉得可能是她从旧货店里买的。
扫帚十分老旧,但很坚固,妮可骑着它有一次碰上了暴雨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如果忽略浑身湿透的话。
保养工作很好做,就是用钳子在扫帚尾部拧上铁丝,一簇一簇的细枝跟着抖动,其中有一部分是妮可自己添进去的,用来调整转向时的偏角,她比较了公园里所有的树枝,最后选择了苹果树枝子。今天就打算再去公园里收集一点。
等妮可出门的时候,阳光已经带上了热度,费格太太站在她的院子里,看样子她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妮可,好孩子,等等,”费格太太叫住了她,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你们的信箱还没修好吗?”
“邮递员说他过两天会带着新信箱过来。”
妮可望了望她的身后,确定她的四只猫不在附近才隔着篱墙和她说话。
“你最好催催他,我是说,如果有人给你……给安妮寄信的话,你们这段时间不就收不到了吗?”
“可是不会有人给我们寄信啊。”
妮可有些奇怪地看着费格太太,在过去十一年里,斯派洛家只收到过三封信,其中一封还是图书馆催还图书的通知单。
“就算有,那它们在邮局里待上几天也不会有事的。”
“不!”费格太太惊叫一声,马上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强烈,压低了声音快速说着,“你不知道邮政系统那帮人是多么懒散……这不是重点,孩子,万一有你不能错过的信呢,你得去邮局催催,正好帮我买一份宠物干粮好吗,就在邮局旁边。”
“……好吧。”
妮可迟疑了一下,才接过费格太太塞过来的纸币(剩下的你和德思礼家的那个男孩买冰淇淋吃吧),怪不得费格太太要说这么多,原来是要她跑腿。
令妮可想不到的是,关于信的话题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收到了一封信!”哈利信誓旦旦地跟妮可说。
妮可刚刚捡起一根晒干的苹果树枝子,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信?”
“真的,我发誓!”哈利看上去十分急切,“是寄给我的,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地址写着楼梯下的储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