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找到瓶子,拿了出来,看到瓶口木塞呈褐色,闻到淡淡的药香,已知是药酒。眉心微微跳了跳:这老爷是要为雪夜疗伤?
香儿双手将瓶子向秀峰递过去,高秀峰摇了摇头,:“雪夜,你去那边竹榻趴着。”
颤抖中的雪夜抬起了头,汗水淋透的脸上带着痛苦与倔强:“老爷,下奴,身子肮脏,不敢脏了老爷的榻。”
“混帐东西!”高秀峰的手高高扬起,雪夜闭了眼睛,直起脖子,等待脸上响起响亮的巴掌声。
“老爷!”忽听香儿匆匆地叫。高秀峰扭过头去。
“老爷是想给这奴隶疗伤不成?”香儿目光中充满了天真烂漫的敬意:“老爷到底心里慈善,需小女帮忙吗?”
高秀峰看了香儿一眼,脸红了一下,手慢慢地放下,情绪温和下来。他轻声道:“这个混帐东西,今儿的这顿打全是他自个找的!居然还这样死硬。”
雪夜张开眼睛,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又更深的垂了眸,
“香儿姑娘,我是想给这奴隶上用点药……只是这药性甚烈,一会儿怕这奴隶反应剧烈让姑娘害怕再则他……”高秀峰看看了地下的雪夜,表情复杂:“姑娘没听说他是坞堡之中最卑贱的奴隶?人人怕沾了秽气避他如瘟疫。姑娘还是先回避为好。”
香儿笑道:“老爷如果是愿意让小女帮忙,便无需顾虑小女感受。老爷忘了小女是厨娘出身,什么没有见过?小女在邺城时有一回捡到过一条受伤半死的狗,当时,可比它可比这奴隶肮脏污秽多了,小女还是将它救了过来。这奴隶至少还是个人吧?”
高秀峰惊异地扬了扬眉毛,看着雪夜摇了摇头,猛然站起身来,转到雪夜身后。略躬了身子,查看着雪夜伤势,指着肩上的一片隆起痕迹:“请姑娘将药酒缓缓倒下。”
香儿拔开瓶盖,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知是极为烈性之酒,里面加了活血化淤之名贵药物。按说这老爷舍得给雪夜用这样的药酒对他还算是不错。可是雪夜的伤不仅仅是这些青紫隆起,还有许多未全然愈合皮肉裂伤,再加上昨日,今日两次藤鞭,击在旧伤处的藤痕也将新生的肉芽重新撕裂。那肩背之上的皮破肉裂流血还有多处,如果触到烈酒刺激……
高秀峰已经滩开了手掌等着酒液的滴落,香儿咬咬牙,对着那条藤痕,将酒瓶倾斜下来。
一股酒液洒落在雪夜肩上,在他肩头向背后滑落,高秀峰双掌已经和着药汁在他肩背猛力揉搓。:“再倒!”
香儿看雪夜身体开始剧烈痉孪,各处青筋鼓暴,支撑身体的双掌手指死死地扣住青砖,胸口猛烈地起伏,头猛然向上抬起,嘴唇已经被咬破,眼睛大大睁着,目光涣散。
香儿的手不禁轻轻打抖,高秀峰抬了抬头。香儿定定神,将酒液向高秀峰手掌揉搓处缓缓倒下。以后高秀峰不再吩咐,手掌去处,就有药酒倾下。两人一个揉搓,一个倒酒,配合默契。不一会儿,雪夜青紫处都上了药,可那皮破处经过揉搓碰触,已经有鲜血和着汗液酒液蜿蜒流下,他终于瘫倒在地上,哆嗦成一团。
高秀峰在炉上铜盆中温着的水中净了手,疲倦地坐在椅上,微微阖了目。香儿将药酒放回原处,见旁边有一药盒,上写着“雪蟾生肌粉”,便得寸进尺地拿了起来,回身笑道:“老爷,这个是治外伤的药吧,要不然小女再与他上一点?”
高秀峰眼眸睁大,看看香儿,又看看雪夜,终是点了点头。
香儿欢欣鼓舞,拿了药轻快地走向雪夜。却不料雪夜爬起来跪直,抬起头来,举手做了个坚决的制止动作。“老爷,这伤并不,妨事。这药,不需要浪费在下奴,身上……”
香儿愣住,狠狠瞪向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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