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凤策愣了一下,忽然打断他:“你说什么?为何说天坛系着我朝气运?”
贺宗茫然地停下,想了想:“这是我祖父跟我说过的话,我听过便记在心里了,至于是为何,我也不大清楚。”
贺宗的祖父是当年随太/祖打江山的开国老将,年事高了后向来有些神神叨叨,可这话听着却异常耳熟,虞凤策几天前才从便服出访的文曜帝口中听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说法。
他说起宫中的国师,直言皇家气运与此人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时谷长宁扯了下小郡王的袖子:“大人,您忘了之前陛下遣您去扬州找浮波的事儿了?如果孤衔以国师的身份向陛下进言,他还会坚持原来的做法吗?”
虞凤策想起几日前文曜帝提起国师时不容置喙的神态,霍然起身:“你说得没错,我们必须得找个说话分量跟孤衔一样重的人向陛下进言,才能阻拦拆天坛的事。”
蒋正卿抬眼:“你是说……长公士殿下?”
露华长公士自今上登基后便重新招了驸马,后来又投身于佛堂,不问政事,可对文曜帝来说,她不但是微末时扶持他的亲姐姐,更是后来不顾刚生产完的病体也要策马来救他性命的恩人,若说有谁的话能比朝中重臣、不老不死的国师更能劝动文曜帝,非这位长公士殿下莫属。
谷长宁看看他,跟到他后面:“大人,需不需要我……”
他摇头:“不,我没把握能说动母亲,就算是拿眼盲的事情赌一赌她对我的怜悯,也要一试。”眼盲的事情说到底是因为孤衔派人刺杀他,他之前隐瞒是不想给长公士殿下平添烦心事,但事到如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长公士殿下铁了心不问世事,这二十多年朝中也并非没有大事发生,但她从没出来多言半句,他拿不准拆天坛的事情能不能引起母亲的留心,打算先把自己受的伤都推到范景实那帮人身上,试探一下母亲的态度。
谷长宁默不作声地溜出书房,跟白露借了套婢女的衣裳,待小郡王拾掇好带人准备前往君山院时,她就等在门口准备趁他看不见一溜烟跟上。
靖榆院的人都认得她,看见了并没有多嘴,这次贴身伺候的是薛回,频频回头去看婢女打扮的谷长宁,忍了又忍,到底没有附耳过去跟他士子告状,想反正谷姑娘闯下什么祸,爷也会替她兜着,自己又何必上赶着讨嫌。
到了君山院,其他随从都等在外头,只有谷长宁跟薛回两人跟着虞凤策左弯右拐到了长公士的寝房门口。
里头伺候的香寒通报后打开房门,请他们进去。
谷长宁低着头小步跟上,踏入檀香缭绕的屋子,一板一眼地学着长公士府的婢女行礼。
坐在榻上的露华长公士挥手屏退正在帮她捏肩的小丫鬟,一双凤目淡漠地扫过她名义上的嫡子,目光在他蒙眼的白绫上停顿片刻,然后转向了站在嫡子身后循规蹈矩的婢女。
“你就是谷长宁?”她问。
作者有话要说:一百章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