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臣服

一旦今日瑶姬没能将所有奸臣都拉下马,往后他们必定不得安生,恐怕连同家人都有性命之忧。

瑶姬不清楚顾桢究竟控制了多少侍卫,但显然效果不错的。

毕竟人都是有从众心的,一旦看到大多数人动起来,自己也会下意识跟随。

瑶姬能瞧见,侍卫头领被这突兀的举动也吓得不轻。

他显然只想负责单纯的守卫工作,不愿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可金殿如此之大,就算他能管得住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令所有手下都放下武器。

毕竟他们奉的是陛下的令,作为侍卫头目,若是敢明目张胆阳奉阴违,日后又怎能说得过去?

金殿中的官大多都是文臣,从来没亲眼瞧见过这般血腥的场景,当时吓得差点失禁。

尤其是那些方才跟着张国良起哄的,连忙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会被侍卫们秋后算账。

军机处的几位自是不服,双眼血红刚想骂,可瞧见侍卫手里的刀,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双拳向来难敌四脚,他们就算再能打,在人数上也不占优势。

且肉拳怎么能敌得过铁片子?

没想到瑶姬竟有这般胆识,真敢在金殿上杀人!

张国良又气又怒,浑身发抖指着瑶姬:“反天了,真是要反天,这靖炀国,莫不是要改姓瑶了不成!”

瑶姬挥开双袖,俯瞰重臣:“从始至终,瑶姬所求,只是奉陛下圣谕秉公断案而已,若众卿不满,大可摆出反驳证据,若无证却妄想凭借胡闹躲过审讯,那便是痴心妄想!”

字字句句皆锥心,说对那些尚知羞者老脸一红。

可像张国良等冥顽不灵之辈,却只剩下无能狂怒。

“尔等不必收刀,也不必敛尸,再有无故闹事者,便按此例惩处。”察觉到朝上还有异动,瑶姬冷面沉声道。

众侍卫深躬:“谨遵灵妙夫人调遣。”

瑶姬重新坐回太师椅,玉手轻抬:“继续。”

大多数人的思路都已被打断,理智和情感完全处于震惊状态,无法正常运转。

正在此时,始终保持沉默的顾桢忽然站出,从袖中掏出封秘信。

“启禀灵妙夫人,此信乃微臣从丞相府外截获,欲意寄往鹤乘的通敌信件。”

他的声线沉稳,却无异于一道炸雷,劈得张国良呆立原地。

那、那封信怎么会在顾桢的手上!

他与顾桢仍有些距离,但是瞧一眼封面的字迹,辨认出正是出自自己之手。

“什么,真有书信?”

“天呐,那不是张丞相的小纂吗?”

“信上究竟是何内容……”

顾桢沉稳地扫了众臣一眼:“信中涉及靖炀机密,不可人人知晓。”

在瑶姬的提议下,只聚十位肱骨之臣,于偏室中一同观看。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时辰,众臣重新回到殿内,各个面沉似水。

张国良透露的,是鹤乘国粮草下毒之事。

确是他的字体,从信中所言,亦印证了罗白为他豢养影卫,打探靖炀机密的证词。

通敌之证,辩无可辩。

张国良此人,便是靖炀国最大的毒瘤!

同瑶姬料想的一样,这十位老臣的立场,彻底扭转了朝堂上的局面。

其余人并不知晓那封秘信上究竟写了什么,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敢问,生怕被当成居心叵测的叛臣。

相较于贪污腐败的罪过,通敌简直十恶不赦。

往日跟张国良搅在一处的佞臣,总算看清事态苗头,一切罪过较轻者当堂反叛,希望能爆出些重要罪证,企图跟罗白一样,求得个善终。

口子一开,再想往回收就难了。

张国良等人怎肯束手就擒,自然竭力争辩自身清白,企图以往日功绩遮掩眼下罪过,求得个缓和余地。

直至侍卫受瑶姬号令,又连杀两臣,混乱才得以终止。

经罗白、冯洁明、吕成应和李玉等人指认,凡涉事官员者,皆被押往天牢进行刑审。

甚至连那几名军机处的大臣也赫然在列。

押运犯人的囚车被重兵把守,严防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劫囚。

得了陛下严令,众审讯狱卒皆不敢怠慢,更怕因之前得罪李玉、瑶姬被找后账,做事无不尽心尽力。

甭管曾经是多大的官,只要脱下那身富贵皮,被绳子一栓,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不听使唤了。

才审了一夜,涉事二十三名官员中,就有十九位乖乖吐了口。

丞相府等罪臣家宅被彻底查抄,砸墙挖地寻密室,几乎将每一块地砖都翻开来找,果真收获不少。

除巨额财宝来路不明外,这些臣子家中还寻到许多靖炀国的城防部署图和机密军情。

又抓获擅与远途飞行的信鸽数只,放出后派人骑马跟随,发现俱奔向两国边界,往鹤乘而去。

显然对此路线早已熟稔至极。

越来越多的铁证下,连军机处那些硬骨头也扛不住开始吐口。

毕竟靖炀国的酷刑共有一十八样,挨个试过,就算是铁做的筋骨也能被磨得粉碎。

待三日过后,唯有张国良一人还咬死不承认,瞧架势即便死在审讯放,也不肯认罪。

但这已无关紧要,人证物证确凿,即便他再冥顽不灵,暗通敌国的罪名也已坐实。

瑶姬拿着众罪臣画押的证供,来到苍济成的病榻前,呈与他一一过目。

虽调养多日,可靖炀王的身子仍然时好时坏,连起身靠坐都费足了尽头。

全靠药物顶着,这才勉强能撑下去。

瑶姬提议过想以血为他疗伤,却被苍济成摇头制止了。

“你、你办得很好。”

这么多天,苍济成对她的心动值始终维持在100%的位置上,未曾移动都分毫。

看着那些证词,靖炀王泪盈满眶,心中满是感激和无奈。

若易地而处,他恐怕不能如瑶姬做得这般果断坚决,一口气将众多权臣全拉下马。

反倒有被他们联手废黜的风险。

这些日子,他之所以不同意瑶姬医治,始终缠绵病榻,除对她有心疼之意外,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对糟乱事逃避的抗拒心态。

患病避政实属无奈,可若身体康复,那等待他的,便是无穷尽的烦忧。

瑶姬对他很忠心,但凡出现大事小情,都会向他禀报,从不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