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丞相已经打开了那叠白纸。
而丞相也是猛然发现,这叠白纸,他真的就是一叠白纸。
整整齐齐地将它铺在了案桌之上,那洁白如玉的表面,哪有一点墨渍的痕迹。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
“征北将军这是何意?”
当即便有人皱眉怒斥着马谡道。
话音落下,当即便有人附和道:“便是想不出策论,也不该如此诓骗于丞相吧!”
“幼常,这是来的太急装错了吧?”赵云也是下意识地便为马谡开口辩解道。
只是话一出口,赵云便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若是匆忙而装,怎会将那纸张叠得如此整齐。
果然,赵云的话刚刚说完,便有声音响起:“一张白纸叠放如此精细,怎会放错?”
毫不客气的一句话,倒是说的赵云有些不知该如何为马谡挽回。
就连一向看重马谡的丞相,也是再度皱起了眉头。
这在他人看来,当然是愤怒的表现。
只有丞相自己知道,他并未生气,而是在思考。
若说马谡直接不交策论放弃凉州之行,丞相还真会生气,因为这事儿,他是真干得出来。
但要说马谡用一张空白的纸张来糊弄自己,丞相根本不会生气,因为这事儿,马谡是真干不出来。
既然不是在糊弄自己,那么马谡必然有所深意。
而这深意?丞相的目光再度聚焦到了案桌上的白纸之上。
白,真的白!
不仅白,而且滑!
只是不知道,此纸落墨如何?
丞相一边摸索着纸张的一角一边想到,电光火石之间,想想刚刚自己想要试着落墨的心绪,丞相当即判断出这纸恐怕不是蔡侯纸!
也是这个判断,瞬间便勾起了丞相的想象。
也就在此时,一旁的费祎略略思索后还是决定做个和事佬,随即劝说丞相道:“丞相,是否让征北将军来一趟,亲自解释一番?”
听着费祎的话语,丞相却是丝毫未觉,手指反复摩挲着纸张后,丞相也是终于开口道:“来人,取笔墨来。”
一旁的费祎闻言微微一愣,却还是立即答应道:“是。”
很快,费祎便是将笔墨端到了丞相的面前。
饱蘸墨水,丞相当即在那白纸之上挥毫起来,却见笔落而墨入,墨色随笔锋缓缓晕染,均匀而不散。
轻轻一吹之间,墨水不仅没有飞溅,却是尽数被纸张吸收。
“好纸。”丞相当即也是笑着说道。
随着丞相的一声“好纸”,在场的讨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什么情况?
丞相刚刚是在夸纸张吗?是夸纸好还是马谡好?
循着丞相的声音看去,那纸张虽说晕墨不错,但相比于锦帛,那还是要差上一些的,如何能称得上一个“好”字?
而且,此番论策,与纸又有何关?
正待众人惊讶不已之时,丞相却是搁下了笔,径直对马旭问道:“此物可是尔等所制?”
“然也。”马旭点头应道。
“一张如此之纸张,所费功夫多少?可能量产否?日产能有多少?”丞相随即也是有些激动地问道。
显然,丞相基本已经猜到了马谡的想法,也更明白,一旦用纸张替换掉现有的竹简,对于政务便利性的提升,还有对不必要损耗的减少,将会有多么重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