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佑捷用苍白的指关节推了一下眼镜框,我避开他眼睛里真实隐忍的疼,也避开了没出息的内疚和不安。
他伤成这样,又不是为了我。
反正是他这样说的,我也就这样信了。
“还有烟么?”
他问我。
我摇头。
我又不抽烟,办公室里常规备着都是给客户留的。
“少了一支。”
陆佑捷盯了一眼空烟盒,他说少了,那就是真少了。
抢救的时候,我在外头慌得一匹,确实从他口袋里拿了一支。
“你抽了,怎么?吓坏了?”陆佑捷戳我的心思。
“没有,我当香点了,敬菩萨。”我说,保佑你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陆佑捷的眼神滞一顿:“所以,这次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要多少钱?”
我莫名咬死了内唇,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肯定是要出来气我的。
所以既然他开口问,我也不装了。
“两百六十万。”
说实话,我手里的钱是救命的底线,我更不忍蓝倩跟我一样掏空那点家底。
“冯总监肺炎住院了,研发进度赶不上开发引擎的免费试用期。不过年费先付出来之后,账号可以转卖回——”
“所以你把我晾在这三个多小时,是换了个男人去陪?”陆佑捷冷冰冰地掐断我的话,“忙得跟陀螺似的,这么多男人凑不出两百多万?”
我轻轻掐了下指甲:“公司是你投的,我把遇到的状况告诉你,是尊重你的知情权。不是……在用季妙言的事跟你谈判。”
见陆佑捷没有立刻应声,我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他,继续道:“所以,无论你出不出这笔钱,我都不会跟季妙言就这样算了的。”
我把他的话堵死了。
这一次,我不做选择,也不做退让。
陆佑捷说让我先找证据再说话,无所谓,只要是她干的,证据总会有的。
我没办法就这样放过季妙言,否则我怎么跟小林交代,怎么跟张阿姨交代?
陆佑捷轻轻呵了一声,右手捂住左肩,看样子是实在坐得僵了,不得不想办法调整一下姿势。
可仅仅就是这微小的一个动作,又引得一阵鲜血狂泻。
我看得头皮发麻,隐约听到他说:“程时音,你到底是来求我的,还是来威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