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妈估计这会儿都到了,而且他爸也一起过来的。
我心里莫名哆嗦了一下,我没有跟陆佑捷的父亲正面打过交道。
上学那会儿,有次远远地看着他人在车里。
不清晰的轮廓,刻出了清晰的不怒自威。
在陆佑捷这样的家庭里,强势的父权就像是某种不死不灭的诅咒。
我不是没有亲眼看到过他挑战规则,可结果呢?
说实话,我不紧张是装的。
原本陆佑捷投钱给我开的这家公司,就已经惹的他父亲很不满意。
感觉像是小打小闹玩物丧志一样,跟那些圈子里没谱的二代们随便砸个千八百万给女明星拍电影是一个性质。
加上他回国这阵子,有事没事都泡在蓝音这边,搞得大周末一早还得回陆氏总部去加班——
我知道他爸妈已经很不开心了,对我的怨气自然也不会比早几年来得少。
只是一想到我跟陆佑捷的关系已经摆得这么明确,构不成任何麻烦和威胁,也就没有再多干涉。
可现在陆佑捷伤成这样,真把一件件事情摆出台面上来查。
钱大海是冲着张阿姨来的,张阿姨是我罩着保着的,双方冲突是季妙言挑唆的。
到时候陆佑捷为了季妙言必然弃车保帅,亲儿子亲父母又不会真的隔夜仇。
就我一个冤大头,还能全身而退么?
“可你不去医院,这伤……怎么处理呢?”
我甚至都没有扶他起来的力气,但听他说了不去医院的一瞬间,还是舒了一口气的。
不去医院,就意味着还能撑着瞒着一时半刻。
“你不是要打电话给老孟么?”陆佑捷皱紧了眉头,疼痛让他的声音有点颤:“我说我不能再去医院,可没说不让他过来。”
我这才晃过神来,赶紧拨通了江孟祈的语音。
对方要赶过来至少半小时左右。
我看了看时间,对陆佑捷说,我想先下楼去洗个澡。
“程时音你还是不是人?”陆佑捷炸了。
我很无奈,我说那我留在这里也没意义。
你左边的锁骨被劈断了,现在缝的伤口又裂开了大半。
动一下就会出血,只能先这么坐着等着。
所以我陪着你,也没什么意义啊。
何况他都坐在这儿坐了三个多小时了,不在乎再多一会儿是不是?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一旦讲出来,肯定是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