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还不能上战场杀敌,提前说什么大话?若这样论起来,我还能将洋人的土地,都变成自己的疆域。懂不懂满招损谦受益,你的老师就是这样教你说大话的?凡事,做到了再说,免得自己没了脸面。没做到的时候,就多学。”蒋理承看他这个轴劲儿,也不知道随了谁。
忽然想到,好像年幼的蒋颐图也是这样,事事都有不服输的牛劲儿。只是被他严加管教,慢慢剔除了他身上的刺。将他这个支楞八翘的石头,磨成了他想要的圆润美玉的样子。
“再者说,若真到了国破山河在的时候,谁说女人不能上战场。洋人都能全民皆兵,我们就不行吗?不过让女人上战场的男人都废物,男人没用,不能保家卫国,才不得不让母亲、妻子、女儿也去马革裹尸。”
“是,父亲,孩儿知错了。每个人只是分工不同,即便小妈她们没法上战场,在后方照顾家园,耕种织补养育儿女,也是功臣。并不是只有上战场的才值得被称赞,在家里的就一文不值。”蒋泓浩不管心底真正是如何想的,但父亲已经不高兴了,自然不能继续拧巴着他来。
他不能消耗父亲对自己为数不多的父爱和包容度,哪怕是怜惜母亲不在身边,可母亲也是自己犯错。
“而且孩儿还真说错了,并不是我能做的,她做不了。而且她可以的,我做不得。就像生育孩儿,我就不行。”
蒋理承被儿子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的忍俊不禁。
他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尤其对方以退为进,还是他看重的家人,顿时什么脾气都烟消云散了。还有几分懊悔,后悔自己不该跟儿子发无名火。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跟下人说。她们这些嬷嬷有义务伺候好主子。”
蒋理承只怕小丫头好性子,对待下人也只讲究民主和尊重,偏纵得他们无法无天,蹬鼻子上脸。也需得人去管制她们。
有时觉着,杨沐宸掌家,虽不如从前的柴姣,到底比他捧在手心的小姑娘,是要好很多。
只是他自以为的父子俩可以留下,方幼萍却只有赶客的意思。
“不回去吗?我很想说,明日还有政务要处理,总不能一直待乡下。半夜赶路,更是辛苦。但那不符合我的性子,我不如直说。”阁楼下,庭院里,一盏大红灯笼高悬于屋檐下,兼之萤火虫上下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