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该欣慰,因着我在你眼里,道德水平这么高。我便也是为着知恩图报,才允许你近身,又拼命去压舆论。”蒋理承今日未着军装,也舍弃了洋人的西装和中式长衫,一席复古风衣,被他穿出了欧式贵族的绅士风度翩翩。
说起话来,也没从前那般急迫了,字字清晰道:
“你放心。上次让你去跟颐图说,没考虑周全你是否为难。再同方家人坦白时,更舍不得你去冲锋陷阵。这一次,你大可以躲在我背后,我没有哄你,我跟世章谈过。他不会为着你出国做手术的路上,自作主张、中途留在帝都读书,而去为难你。”
“谢谢你。”方幼萍移开目光,习惯了看他一身军装,倒是不常见他穿风衣。
“你不说,你也猜到了。我现在过得这么滋润,爹爹没来责骂我,便是你做了他的工作。”
“我上次说你可以打回来,你可以动手,我不会还手。”蒋理承一脸认真,仿佛在跟下属交代什么军政大事。
周遭人群熙熙攘攘、来来往往,除了同学便是教书先生,还有蒋理承的几个便衣护卫。
即便私房夜话,床笫之欢,方幼萍都不会动手,更别说在人群。
“叔父言重了,人总要成长。大逆不道一次,不能次次大逆不道。过往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替你挡得这一枪,就当报答你昔日养育之恩。你我,两不相欠了。”
“那你把我的心搅乱了,又拿什么偿还?我想过对你宽宥一点,可总觉是我惯坏了你。”蒋理承真怕她说完转身就走,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看她站在原地没动,却也没放开。
“我对你没有养育之恩。谈什么教导之情,都成了你厌倦且仇恨的缘由。你有自己的爹娘,是他们在养育和教导你,这笔账,别算在我头上。”
“也就是我不用报恩了?那好,我也不用你报答我。就算你没教导过我,这么多年的庇佑,总没错吧。”方幼萍就是想着法子跟他两清。
奈何蒋理承不允许,他垂下眼睑,握着她的手,便捶向自己胸口:“我给你机会,你为何不报复回来。”
不远处草坪里的卫兵大惊失色,因为上回大帅遇刺之事,一直草木皆兵。眼下没人伤他,他自戕,卫兵们如何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