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镇,乃是邠军镇下辖所在的外镇,此镇是名副其实的军事堡垒,整个云阳镇周长十余里,墙高两丈半。镇外设有拒马鹿角,镇上不止有高墙还有箭楼,端的是防御十足。
不止是军事严备,云阳镇作为对京畿的前线重镇,它还承担着转运囤积邠军粮草军械的重任。
自去年十二月起,云阳镇周围的军需粮草以及永寿县境内的粮草全都被搜刮干净,共计有粮草两万多石。
云阳镇原驻兵五千人,有邠宁镇王行瑜麾下大将,云阳镇军使王令诲驻守。今日清晨,军使王令诲接到节帅军令,亲自操点起三千兵马就火速向泾阳城进军,只留下了两千守兵。
夜幕降临,此时的云阳镇夜间气温骤降,寒风呼啸而来,吹得镇上守备的人唇青脸肿,身体哆嗦发抖。
城墙之上密密的火把被风吹着火苗摇曳,将守备的士卒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因为夜间寒冷,墙上守备的士卒并不算多,只有往常的一半。
若是在平日里,军使王令诲在镇内会时不时巡查一番,可现在军使已经走了,士卒们自是懈怠。
泾阳城兵少,城池几乎是不设防,在留守的士卒们看来,军使此去就是十拿九稳。不单是普通士卒,就连留守的军将也都不在墙上值守,而是吃饱喝足各回各家暖被窝安然睡觉去了。
今天的夜晚阴云遮蔽,月光不透一丝光亮,在野外行走当真是乌漆嘛黑一片。
随着时间的流逝,墙上守备的士卒都有些惫懒,他们各自倚靠在墙垛底下,或围拢在篝火旁聊天打屁,或干脆靠在墙上早早就进入了梦乡,等着轮值的人来接替他。
作为上官的子将和十将们全都睡觉去了,原本今夜在城门当值的子将也溜了小差去找人消遣玩乐,只剩下了一个队官在值守。
这队官靠在墙上假寐,不知何时镇外远远的出现了动静,队官将头探出垛口,他揉了揉双眼,在漆黑的镇外依稀可见一些黑色的人影。
队官嘟囔道:“这么晚了,莫不是来运送粮草的人?”
他站起身来呵斥道:“小兔崽子们都起来了,外面来人了,要是有上官在,小心打你们的板子。”
周边的士卒们小声埋怨着,极不情愿的起来各自站定,等着外面来人的靠近。
等到镇外的队伍越来越近,城墙上的士卒们依稀可见这支队伍的衣甲和旗号,确实是他们云阳镇的兵马,也不知那一部的。
镇外的队伍中走出一人,他高声叫道:“快快开门,迎接我们入城。”
值守的队官高叫道:“敢问是哪一部分的兄弟啊?”
镇外的人大声回道:“眼瞎的货,看不清我们是谁吗?我们是屠英将军的人马,屠将军就在队中,还不开门当心屠将军杖罚你。”
队官听到心头一颤,屠英本人性情残暴,一有不顺心就鞭挞士卒,他本人就有一次不小心就被这屠英鞭打过。
队官探头去看,虽然黑夜里看不清清晰的相貌,但他分明看到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的前列中,他骑着高头大马,那脸型轮廓和身形分明就是屠英将军。
队官心下一慌,连忙高声回道:“真的是屠将军,是小人瞎了双眼,小人这就开城门。”
接着队官对左右道:“还不快去通知城下的弟兄们,接应屠将军入城啊!”
左右叠叠称是,没多久只听见支丫一声,城下的城门缓缓洞开,外围的拒马鹿角也被守兵们识趣拉开两边,摆开了一条通畅的道路来迎接屠将军的队伍入镇。
“进城!”
镇外的队伍招呼一声就开拔进入,有心人若是观察,他们的脚步匆匆步伐很快,恨不得飞奔入城。
城墙灯火的照映下,光亮渐渐投射在这支正在进镇队伍的身上,起初城墙上的守兵并不在意,但他们渐渐发现这支队伍的军士多是生疏面孔全都没有见过。
都是一个军镇内的弟兄,一个锅勺内吃过饭的,他们哪能没有见过这么多生面孔,太奇怪了。
骑着高头大马的“屠英”将军也在队伍中,城墙上的队官弯腰作揖,满脸谄媚笑着,只不过当他清楚看到“屠英”将军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