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但不知你给皇后买了什么水果?千万要注意干净,不能影响她的身体。”
“那是自然。多谢赵昭仪指教,小臣日后一定……”
“王盛,你看到了吗,赵昭仪可是细心之人哪!”赵飞燕截住王盛的话,不仅因为讨厌赵合德,而且为了提醒王盛。
王盛微微点头,心领神会。他担心婴儿睡醒了,那可就砸了锅,可是怎样才能让赵合德速速离去呢?心想,赵合德既然询问购买何种水果,那么必须用事实说明,方能排除对方的怀疑。他不慌不忙地奔向竹篮。
赵飞燕不由得紧张起来,心想,王盛你也太莽撞了,怎能去打开竹篮呢?!
他轻轻揭开竹篮盖儿,取出几个蜜橘,转身捧至赵合德面前,道:“赵昭仪,请您品尝。”
“王盛,多谢你的一片盛情。我不是想品尝,只是随便问问,我那里也有蜜橘,刚才我还送给皇后一些哩!”赵合德一看,竹篮里果然盛着水果,并没有其他东西,尤其是充当皇嗣的婴儿,心底的怀疑消除了,只好搭讪地回话道。
赵飞燕那颗悬吊的心放了下来。她“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合德。
赵合德看出姐姐不高兴的样子,甚至有些生厌,心想再待下去也没啥趣味了,随即起身告辞,带着冷艳、冷花等侍女随从,回昭阳舍宫去了。
赵飞燕早就急得坐立不安了。头顶上的这块乌云散去后,她马上命宫女们退去,让王盛将竹篮提到卧室内。
“皇后,那三个卫士……”王盛提起盛婴的竹篮,走至赵飞燕身边,悄声提醒道。
“哎呀,险些忘了,他们都在后院门房。不过,我已经派人把他们监视起来了。”赵飞燕停住脚步,惊讶地说。
“皇后,走漏了风声可不得了啊!”王盛咬了咬牙齿,狠了狠心说,“事不宜迟,斩草除根!”
“嗯!”赵飞燕点点头,忽然又想到婴儿,用手指了指竹篮,道,“这……”
“孩子没问题!”王盛满怀信心地说。
“那好。你先把竹篮提到卧室里,之后通知膳房给他们摆酒筵!”赵飞燕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思索后,补充道,“地点就在后院门房,现在我就去那里,准备给他们‘接风’。”
“遵旨!”王盛躬了躬身,提着竹篮朝卧室疾步走去。
赵飞燕走出寝宫。她径直走向后院,让巡逻的卫士们回房休息,并让姜秋和姜霜注意警戒,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后院。她独自一人走进后院门房,查看已被软禁的三名卫士。
卫士们一见赵皇后进来,都很紧张地站了起来。
她挥了挥手,叫大伙儿坐下,阴郁的脸色“忽”的一下变得温和起来,继而又说了些体贴和关怀的话语,缓和了这间陋室的沉闷气氛。
霎时,王盛引着膳房的御厨们,端着酒菜和碗筷走入门房。卫士们早就饿了,没想到皇后已经安排了膳食,便赶忙摆好几案,协助师傅们将美酒、菜肴、碗筷放至几上。之后,膳房的御厨们离去了。
王盛朝着赵飞燕递了个眼色,并微点下颏,示意一切就绪。
“好吧,诸位请入座。”赵飞燕说着领先坐了下来。
“谢皇后赐座!”三名卫士抱拳打躬后,纷纷落座。
“王盛,给大家斟酒。”赵飞燕吩咐道。
“遵命!”王盛应声后,端起酒坛,给三名卫士相继倒酒。但他并未给赵飞燕斟酒。
赵飞燕却拿过酒坛,往自己的瓷碗里倒了多半碗酒。她端起酒碗,提议道:“诸位智勇双全,劳苦功高,我今天特意为你们接风。来吧,端起酒来,咱们共同干!”
“多谢皇后!”三名卫士各自捧起酒碗,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赵飞燕只是将嘴唇稍稍挨了挨碗边儿,便把酒碗放在桌上,一滴也没喝。
接着,王盛又给每人斟了一碗酒。
卫士们又一饮而尽。
她极其热情地劝大家吃好、喝好。
卫士们又饥又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夹菜吃,吃得格外香甜,满心欢喜。突然,他们个个腹中绞痛,眼睛发直,脸色铁青,“咕咚、咕咚”地接连栽倒在地上,随即一动也不动了。
她目光凶狠地扫了扫躺卧在地上的尸体,一挥手,道:
“王盛,快!先把门锁上,晚上再将他们拖出去!”
“是!”王盛应命后,跟着赵皇后走出房间,转身锁好房门。
这时候,赵飞燕忽然想起燕赤凤,不安地问道:“唉,燕将军咋没回来?”
“他……”王盛顿觉语塞,无言对答。
“怎么,王盛,燕将军出事啦?”她停下脚步,追问道。
“是,他被贺岩用钢叉……”王盛见主子再三逼问,不得不说出真情。
赵飞燕大吃一惊,“啊”了一声,呆呆地站在那里,既心疼,又惋惜,半天说不出话来。呆了片刻,她又加快了脚步,直接奔往卧室,只想尽快看到竹篮内的婴儿。
王盛紧跟着赵飞燕进入卧室。他转身拉上门闩,然后耳朵贴在门缝处,仔细听了听门外动静,觉得外面没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便放心地走向赵飞燕的象牙床。
盛婴的竹篮放在象牙床上,一床锦缎棉被轻轻裹在竹篮四周。这是王盛担心婴儿受不住寒冷而采取的临时措施。
赵飞燕站在竹篮旁,心里非常激动。
王盛明白主子的心情,默默地拨开棉被,打开竹篮盖儿……
室内死一般的沉寂。她屏住呼吸,一双眸子死死地盯住竹篮。
她看着他取出竹篮上端的几个蜜橘,又取下盛橘子的竹帘。婴儿露出来了!
啊?!婴儿脸色煞白,嘴唇青紫,没有一丝鲜红颜色,只是还瞪着那双稚气的眼睛,可是眼珠儿一动也不动。
两人都大吃一惊!
他用颤抖的右手伸向孩子的鼻孔处,孩子没有一丁点儿呼吸的气流。他又摇了摇孩子的头,孩子没有任何反应。
由于冻饿所致,婴儿早已停止了呼吸。
“怎么,又是个死的?!”赵飞燕心急如焚,惊讶地问道。
王盛没有答话。他用手指轻轻地拨下婴儿的一双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