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马上就去。彩云,传我的口谕,命燕赤凤、贺岩速到银玉堂。”
“是!”彩云欲走。
“等等!”阳阿公主又吩咐道,“让赵临也来。”
“遵命!”彩云急匆匆离去。
“贺夫人,你我一同去银玉堂,给飞燕送行吧!”阳阿公主转向贺夫人。
“既然如此,我就不见她了。”贺夫人不卑不亢。
“顺便看看你的儿子。”
“岩儿又不去皇宫,什么时候想见就什么时候见!”贺夫人冷冷地回答。
“那好,请贺夫人到我的寝宫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阳阿公主站起身,态度亲切而温和。
“多谢公主!”贺夫人起身施礼,而后朝寝宫走去。
阳阿公主来到银玉堂。
“向公主请安!”飞燕、合德、赵临、燕赤凤、贺岩和众卫士、美人们一齐向阳阿公主施礼。
“平身!”阳阿公主挥了一下手臂,叮嘱道,“飞燕,今天你就要去皇宫了,到那儿以后,严守宫闱纪律,遵守汉室章程,万万不能惹是生非,到时候本宫去看你!”
“多谢公主,飞燕记下了。”飞燕施了一礼,又屈身跪伏地下,万分感慨道,“多年来,公主待我们姊妹恩重如山,我将永远铭记在心。”说着一连三叩首。
“免礼免礼,快快平身!”阳阿公主伸了一下手臂,道,“你尽管放心去皇宫,我会照应合德的。”
飞燕大礼拜毕,微点额首,庄重地站在一旁。
“燕赤凤!贺岩!”阳阿公主呼叫道。
“在!”燕、贺齐声应道。
“命你二人乘快骑,持兵刃,护送飞燕入京都,一路之上不得有半点差错。”阳阿公主命令道。
“遵命!请公主放心!”燕、贺躬身拱手道。
“赵临!”阳阿公主叫道。
“在!”赵临拱手应声回答。
“你将青紫色小骒马牵至宫门外,供飞燕骑用。”
飞燕向众姐妹施礼告别,离开银玉堂,飘身移步奔向宫门。
合德手持两个包裹,紧紧地跟在飞燕的身后。飞燕来到宫门外,回头看着合德。合德双手捧着包裹,眼眶内早已涌出泪水,难舍难分地说:“姐姐,你要……多多保重……”
“放心吧,妹妹!”飞燕千叮咛万嘱咐,“我走后,你要多珍重。宫院里姐妹多,磕磕碰碰要忍耐。每天要早起早睡,不要私自出宫院,免得发生意外和危险。要听公主的话,要照顾好义父。”
“姐姐……我知道了……”合德依偎在飞燕的怀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马蹄声传来。“妹妹,你回吧!”飞燕从合德手中接过两个包裹,回眸一看——
燕赤凤肩背军棍,手牵一匹乌色白鬃马,贺岩肩背弓箭,手拉一匹枣红马,赵临手拉青紫色白鼻梁小骒马,一同向宫门外走来。
“飞燕!把包裹拿过来。”赵临喊道。
飞燕快步走至小骒马前,将包裹递给赵临。
赵临用一条红绸布带将两个包裹拴在一起,往马鞍上一搭,稳稳当当,催促道:“飞燕,上马吧!”
飞燕一手接过马鞭子,一手牵过缰绳,翻身一纵,坐上青紫色小骒马,恭敬地道:“义父大人,请您保重!”
“飞燕,你放心地去吧!”赵临摆了摆手。
这时,贺岩、燕赤凤也都翻身上马,随飞燕坐骑向前奔去。
“姐姐——姐姐——”合德的喊声不断地传入飞燕的耳中。
三匹快骑如风驰电掣般地离开骊山行宫,一阵尘土飞扬,遮住刚刚升起的朝阳。他们绕过山坳,甩下一座座山丘,抛下一片片松林,扔下一块块田地。沿骊水西下,马蹄渐渐放慢。
飞燕注目观望,河岸两旁的松树、柏树,还有那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像勇士一样巍然屹立。绿色长廊,爽人心房。在这极目望不到边的绿色中间,有深浅不均的黄,有闪烁发光的金,还有团团簇簇的红。残存于枝间或落于地上的红叶,色彩更加奇妙。秋风吹来,那些红叶如蝴蝶似的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她的身上,将飞燕点缀得像婚礼上的新娘。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过标有“贺家村”字迹的石碑。
“飞燕!飞燕!”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传来。
飞燕、贺岩、燕赤凤勒缰一看,原来是上身裹着披风的牛莲花边喊叫,边跳下船,登上岸来。
“莲花嫂子!”飞燕惊奇地喊道。
“莲花!”贺岩激动不已。
“嫂夫人!”燕赤凤在马上拱手施礼,道,“向您请安!”
“燕贤弟,飞燕妹妹!”牛莲花微微屈身施了一礼。
“嫂夫人,您专程到骊河岸边等候贺兄的吧?”燕赤凤逗了一句。
“燕贤弟取笑了!”牛莲花面带羞涩。
“莲花嫂子你身体可好?”飞燕跳下马,关切地问候道。
“好,好,多谢飞燕妹妹!”牛莲花走近飞燕,问道,“飞燕,你们这是去哪儿?”
飞燕低首不语,窘迫万分。
“我和燕贤弟送飞燕去皇宫。”贺岩在马上爽快地告知妻子。
“哦,我明白了,是皇上去骊山行宫挑选的。”牛莲花回忆起成帝昨天晚上路经贺家村的情景,“祝贺你啦,飞燕妹妹!”
“算你猜对了。莲花,我们皇命在身,不能久留。”贺岩抖了抖缰绳,枣红马开始移动,“飞燕,快上马吧!”
“莲花嫂子,我会回来看你的。”飞燕欲上马。
“等等。”牛莲花解下身上的披风。看上去,这是一件暗褐色的水貂皮披风,密而柔软的细毛,闪烁着一缕缕光泽,其价值是非常昂贵的,“我没啥好衣裙,就把这件披风送给你吧!”
“这我可不能收。谁不知道,这是贺兄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上山猎取猛虎后,用虎皮跟一个商人交换得来的。”飞燕清楚这披风的来历,也知道贺岩对莲花的一片深情,所以她不肯收下。
“收下吧!我们赶快进京。”贺岩在一旁劝道。
“飞燕,你不必推辞了,贺岩他有擒获猛兽的本领,我想穿什么还不容易嘛!”牛莲花很诚恳,一面将披风围挂在飞燕的肩头,一面向贺岩嫣然一笑。
“这……多谢莲花嫂子了!”飞燕屈膝施了一礼,心中万分感激道,“你们夫妇待我胜过亲生兄姊,我终生难忘!”
“快上马吧,别误了时间。”牛莲花催促对方。
飞燕蹬上坐骑,随贺岩、燕赤凤的两匹快马朝前驰去。
他们绕过贺家村,登上骊河拱桥,横跨潺潺流淌的骊河。骊河南岸便是南山,南山顶峰建有一座隐士住所。他们抛开大道,沿南山北麓,择小路,进入一片无人问津的松柏树林。这儿,野草茂密,灌木丛生。只听到林中的鸟叫声、永不逝息的汩汩泉水声,和不远处传来的隐隐钟声。
突然,三匹马“咴儿咴儿”地乱叫,不住地转圈儿,说什么也不前进一步。咕咚!三个人相继摔下马来。原来是三匹快骑被绊马索绊倒。
“不许动!”一个男人的吼声在林中回荡。
喊声过后,一张巨网铺天盖地地撒下来,将他们仨统统罩住。可惜呀,英雄无用武之地!贺岩这位传奇的猎手,两臂纵有超群的箭艺,就像那雄鹰被斩剁了双翅,说啥也飞不起来。燕赤凤,双脚虽有穿房越脊之功,两手又有驱星赶月的棍技,但还没来得及同对手进行一招一式的较量,就被敌人俘虏了。燕、贺心想,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么向皇上、公主交代呢?赵飞燕这位皇家意中人,更没料到自己会遇到如此厄运!难道说今日真的是漏舟遇风浪、绵羊入虎口吗?但她似乎胸中有数,毫不畏惧。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贺岩挣扎着身躯大声骂道。
“老子皇命在身,尔等胆敢残害我们,小心你们的脑袋!”燕赤凤怒吼道。唯有赵飞燕沉默无语。
“哈哈哈……”那男人手持短柄佩刀,走近他们仨跟前,挖苦道,“好大的口气!再要胡说,我让你俩的脑袋搬家。”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跟我们去见皇上!”燕赤凤厉声厉色。
“少啰唆,来人!”那男人大声地命令道。
呼啦一下,从林中跑出一群持矛握刀的卫士。
“将他们仨捆绑起来!”
“是!”众卫士一窝蜂似的冲了过去,不一会儿,将这三个人一股脑地全部捆绑起来。而后,众卫士掀开这张巨网。
“快走!到南边儿的三姑堂!”
飞燕从容地转身回眸,只见这领头的男人身着朝服,头却围一块黄布方巾,两只鼠眼死死地盯着自己,就爽快地说道:
“将军,我们彼此并没有恩怨,你何必干这种冒险的事情呢!”
“实话告诉你吧,今天一大早,我和弟兄们就赶到这南山,主要是为了你这黄花女!”
“敢告诉我吗,你尊姓大名?”飞燕使了一个激将法。
“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乃朝中卫尉、侍中,姓淳于名长。”
“淳于卫尉,你可不能后悔呀!”飞燕又扔过一句。
“你不要太自信了,到堂里你就知道了。”淳于长严峻而冷酷。
卫士们押着贺、燕、赵三人直奔三姑堂。
淳于长正欲随众人向南山顶峰走,忽然瞥见地下罗网内一道耀眼的光芒,猫腰拾起一看,啊!皇上的龙凤璧锁!这怎么会落到他们的手中呢?
淳于长将龙凤璧锁揣入腰间衣兜内,大步流星地跟在人群后边,朝三姑堂走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