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麦法兰。”少女很有活力的拉过我的手,在掌心处放了颗糖,“喏,见面礼。”
我又在苦思冥想了,我不懂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哎呀,你怎么看起来傻不拉叽的?这可不行,万一被坏人吃掉了怎么办?”吃掉,我一听到这个词,就感到一阵恶寒,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好疼,有些无助。
她急忙扶着我到一旁坐下,背后有一块很完整的墙壁。“抱一抱,抱抱就不痛了。”她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很大的拥抱安慰,我又很疲倦,我又睡着了。
星星,这只是她的代号,或者我们叫她的另一个名字,缇拉卡·麦法兰,当她听到麦法兰和自己一个姓氏,不免有些惊讶。难道是宗亲吗?
缇拉卡仔细盯着对方的脸,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她轻轻倚靠在墙壁上,头仰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挂着一件斗篷,缇拉卡正靠在我的肩上。少女静坐天地之间,却不知哪为天哪作地,地却张着一张口,准备吞掉每一个人。
我已经不痛了,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记忆,那便再没有能算作痕迹的东西了。
缇拉卡揉着眼睛醒过来,揽着我的脖子蹭脑袋。如果这个情景是在晴天,那就算作幸福了。
她起身走向外面,向远方的钟楼看了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缇拉卡伸了伸懒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在墙上画了一道,“好了,就从今天开始记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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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好像没多大吃的,全部装起来藏到咱们的秘密基地里面。”缇拉卡在破败的楼层的屋子里面搜刮着什么,只找出了罐头食物,还有一些压缩食品,食用水倒是有袋装和瓶装的两种。
我们一次只能找到一点,并且每次找完就必须带回去,带多了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秘密基地实际上算是超级隐蔽了,因为他是开敞着的,所以没人会怀疑里面会有小夹缝,而且缇拉卡每次进出都会用岩板遮住,看起来更没什么东西了呢。
“就像是在荒野中生存一样,”缇拉卡躺在我的腿上,“能一直活下去就好了,死是不值当的。”
“难道我们不应该去找离开这地方的出口的办法吗?”我只觉得这里压抑极了而且几乎没有人。
缇拉卡突然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这地方出不去的。”
“怎么会出不去呢?除非世界就这一个地方。”
“也可以这么说,”缇拉卡躺了回去,“这里是死人呆的地方,准确的来说是像我这样不愿相信自己已经死的人,或者说不想死的人。”
我突然就无话可说了,我不懂死的意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这地方是为了让你赶快去死的,我们是不会死的。是不是很矛盾?哈哈,之前我被人从三楼推下去过,身上插满钢筋,死了,第二天就在离死亡地点不远处的地复活了。嘿,说白了这地方就是为了惩罚我们这些贪生怕死的人的。”
我皱了皱眉,我虽然不知道死,但我懂得疼,“那得有多疼啊。”
“确实有点疼,不过我已经回想不起来那种感觉了。”缇拉卡顿了顿,补充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事。”
(十)
如果鸟能高飞的话,凭什么人类在地上佝偻。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缇拉卡又在墙壁上画了一道,“就是食物变得越来越少,它在本来也不会增加。”
我没有接话,缇拉卡也习惯了我的沉默,“要是食物都没有了怎么办?吃人吗?哈哈。”
暴力是比道理更容易让人信服的东西,讲道理是比施暴更容易让人讨厌的东西,在暴力之下,众生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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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不要杀我,也别杀她,至少别杀了她。”缇拉卡跪在地上颤抖着,以及在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我。
“喂,不杀你,我吃什么呀?”
缇拉卡在害怕,如此,她没有说出食物的藏身处。
“这样吧,你把身子给老子玩玩,我就不杀你也不杀她。”
“好。”缇拉卡颤抖着说。
男人拽着她的头发,缇拉卡就像任人摆弄的玩偶。我撑着胳膊起来,我看着提拉卡痛苦的表情,我只觉得身上似乎更疼了,我看着缇拉卡的眼泪,我又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天,在那之前我是被吃掉了。好疼,好疼好疼,我快疼的受不了了。
“哼!”男人的头被一块断砖击中,还有些发懵,但很快回过神来,“操,找死啊你。”
他看着我,我身子不稳,又朝他扔了一块断砖,“我操你妈,傻逼吗?以为我会再挨一……”
在男人说话之际,我手里拿着一个尖锐石块,飞速奔到男人后面,狠狠地砸下去,他晕晕的,两只手胡乱挥着。
我像是下定了决心,一直用力砸同一个地方,男人闷哼一声,大概是死了。我的手上全是血,我又疼又难过,哭都哭不出来,只能难受地咧咧嘴,缇拉卡对于发生的一切处于暂懵的状态。
我把她的衬衫拉紧了一些,挡住了她的身体。缇拉卡拥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不痛了,不痛了。”也不知道是说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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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死了,麦法兰扶着额。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什么都没说,光顾着自己难受了。”
她刚缓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我不告诉你了吗?自杀就行。”
她抱臂,眼神锐利,“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的记忆,我的过去,别以为你哭一场,我就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呃……”我很无奈,“你又没说要自杀。”
“哦。”麦法兰依旧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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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可以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我不忍心将这带有火光的时间浪费在沉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