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像小孩子了,就是身高不对。”
“身高不对?”我捂着脑袋,“你们都比我高,我还能有多矮啊!唔……”
“你比那些幼童高多了,”她拿开我的手摸摸我的头,“人总是会长高的。”
明明是鼓励的话,为什么我听着有些难受?缇拉卡捏捏我的脸,笑着看着我。
“缇拉卡觉得我奇怪吗?”我问她。
“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哪里奇怪了?”我看着缇拉卡,她在想什么,我不知道,缇拉卡看着我,我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你教我那些词语,我实在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看多了例子,才会体会在什么情况下和什么人说话时,要使用什么。
这太难熬了,就算我亲身体会,我也没有办法获得那样的感受。”我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我自己,“你的心和我的心,它是一样的吗?可是我总是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如果它的跳动并无法发出声音了,我又该如何知道我仍是活着的?”
她把手放在我的头上,“如果一件事让你一直困扰的话,就不要再去想它了。世界上,人生中,让人困扰的事太多了,我们不应该为此丧失生命,如果情绪受此牵连,不管大喜或者大悲,它都不是一件好事。人是记忆的动物,埋藏它或者无视它,何尝不是一种解决的方法?”
“主观上的忘记是没有用的,事情已经发生或者被预知着将要发生而造成的影响是不可消除的。
如果我突然为了什么而流泪,这又会使我困惑了。”我抓着她的胳膊,“你劝我忘掉困扰我的事,或者去逃避,那你呢?你又一直在和什么周旋呢?可以避得开吗?你愿意避开吗?这其中又有什么是你主观上能决定的?”
“我……”
————
不知道,房间实在昏暗,缇拉卡看不清杯中的倒影,是蛇么,还是她呢?
“你在想什么?让我猜猜。”安娜把左手放在提拉卡的肩膀上,“能力发动失败,我猜不出。”
她装出失望的样子,然后又很快的抛给缇拉卡一个明媚的笑容。“但我知道你在屋子外面做什么。”
她们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你在找坟墓,对不对?”缇拉卡的瞳孔突然放大。
“不要道歉,不要道歉。”安娜的双手都在她的肩膀上了,“让我来告诉你,根本就没有墓地。”
缇拉卡不解的看着她。“将死之人都去寻找他们的归宿了,难道我要躺在坟墓中拽着我的灵魂不肯松手吗?”
缇拉卡站起来,安娜也站起来,提拉卡向后退,安娜向前逼近。
提拉卡的手被安娜抓着放在她的胸口,“你感受到心跳了吗?它将于不久后永远停止。”缇拉卡猛地向后一退,跌坐在床上。
“你的腿好了吗?”她按了按伤口,缇拉卡闭上了眼睛,“你也想死吗?认为这天地间没什么可以挂念的了?”
安娜把手撑在床上,面对面的看着她,居高临下。“你难道忘了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挂念的?”她把缇拉卡推倒,凑到她的耳边说,“你有没有问过自己,‘我是谁?’”
安娜撑起身子,头发从左手边滑落,缇拉卡的右手也感受到了。
她的食指轻轻按在缇拉卡的胸口处,心脏的位置,“真是健康的鲜活且旺盛的生命力,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死亡?”
她把头偏向一边咳嗽,手指在心口处画圈,“不要颤抖,不要害怕,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在让你对抗那些东西,使你的心脏跳动困难的东西,别想着死亡。”
安娜把耳朵放在提拉卡的胸口:“让我听听沉重的心跳是怎样的。”
(六)
村子的事被搁置了几天,正好今天缇拉卡有事出门,我就把它重新提上了日程。
踩着之前的脚印走在远方。村庄的样子全被烟雾笼罩了,根本看不出任何,甚至连村子都若隐若现的。
如果我之前没来过,我一定会就此止步,但来都来了。纵使黄沙漫天,黑云蔽日。
如此这般,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然而更让我气愤的却是门口居然有两个壮汉拦着说不让外来人员入内,我晃了晃拳头吓唬他。从别的门道过去。
摇摇晃晃地从墙上下来,街道上荒凉得连个人都没有,尘土地被雪盖着,房屋上也是雪。
看多了,未免有些无聊,就像那些演说家一样,话说的多了,或感人肺腑,或引人愤慨,或赏心悦目,听得多了,不免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