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荒唐的帝王

继位两年后,李湛慢慢掌握了统御内外百官的窍门,那就是抓好内廷,管好外朝。在内廷,保证枢密使、神策军中尉对自己的服从,用好祖上留下的宦官集团;在外朝,防止宰相一家独大,在保持制衡的同时,任用有能力的朝臣维持朝廷的高效运转。这个窍门,也是几代帝王们积累下的心得,李湛的脑子原本就充满了创意,聪明如他,自然弄明白了这一点。

都说“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李湛当了两年皇帝,慢慢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日渐成熟的皇帝,等他继续成长下去,就该是他一鸣惊人的时候了。

只可惜,李湛还是太年轻了,还没有真的懂得,天下最毒的是人心。

宝历二年(公元826年)十二月初八日,夜晚,李湛又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打夜狐”游戏,兴致盎然地回到寝宫。他留下了一起打夜狐的宦官、弄臣,二十八人在暖阁摆成大桌,一起畅饮陈酿,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聊了几个时辰,李湛酒酣耳热,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去后殿更衣。

他已经熏熏然地醉了,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宦官刘克明、击球将军苏佐明等人诡异的眼神。

正当李湛脱下外袍,准备换一身继续畅饮之时,殿内的烛火忽然全部熄灭。

李湛见状,正要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一个黑影已然闪到他的身后,随即,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了李湛的心窝。

鲜血在殿中四溅。

李湛没有想到,杀害自己的凶手,竟然是刘克明、苏佐明这几个贴身侍从。

这一切,其实也是李湛咎由自取。他的玩性太强,也实在太会玩了。他豢养了一大批市井恶少年,净身之后入宫成为自己的玩伴,而刘克明就在其中。

当宦官,说简单也简单,挨一刀便能成为皇帝私人的公务员;说难也确实很难,没有一点水平,很难被宦官集团所看重。刘克明是个不学无术之人,靠着与李湛狎戏才被宠幸,他能力平平,却有很大的野心,想要像以往皇帝的贴身宦官一样,成为宦官集团的领袖。但是,李湛只把刘克明当成弄臣,并没有要委以重任的意思。宦官集团中真正得势的,依旧是梁守谦、王守澄这些担任枢密使、神策军中尉的老一辈宦官。

于是,刘克明心里不平衡起来。他有了一个惊天的图谋,就是杀死李湛,另外扶持一位新皇帝,借机平步青云,进而执掌宦官集团的权柄。这一天,他趁李湛不备,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年仅十七岁的天子就此毙命,留给世人们一个昏君的形象。大臣们后来将他的庙号定为“敬宗”,对照他的言行举止,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后来,史官评价唐敬宗李湛时,不屑地说了一句“彼狡童兮,夫何足议?”认为唐敬宗一无是处,根本没什么好谈的。

唐敬宗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去成长,或许可以证明自己能成为一位有为之君,但这些假设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的早逝也是他自己种出的苦果,此后也注定作为一名无道昏君被写在史书上,承担着大唐由此衰败的责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