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我姥爷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带着一只鸡,三五个人,把这门亲事说了下来,我惊讶的张大嘴,姥爷仍然陷入幸福的回忆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自顾自的说着,老花镜上映照出他年轻时候的模样,就连那口假牙也晃荡的发出喜悦。
结婚当天,由于邻里邻村的,两家也都熟悉,宴席也合在了一起,这也是由于物质条件的匮乏,没有办法的事情,两边的亲戚好友一座,一起在这个饥荒刚过年的年头,吃一顿、喝一顿,婚也就结了,特殊年代特殊产物。姥爷说,结婚时狠着心杀了两只鸡就这鸡还是借的,开了几桌饭,窗户上挂着红纸,他就穿着那身军装,给姥姥专门做了身红衣服,看起来格外的喜庆,这就是他们的婚礼了,简简单单,可姥爷的脸上却是满是笑容,一脸的幸福,他还说那时候的人们都有劲,充满着力量,日子是有盼头的,想与这黄土地较较劲。
出嫁的时候,刘娟哭成个泪人,按理说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可按照风俗就得这样,女儿哭,娘家富,新娘出嫁时要一直哭到村外,据说泪水会给娘家人的庄稼带来雨露,并且脚不能沾地,以免动摇了娘家的根基,建英把刘娟从她哥哥的背上接过来,这是他第一次与刘娟亲密接触,后背都要给融化了,感觉不到累,一路上被人笑着,使坏在前面做着绊子,一会让他抬腿,一会让他弯腰,明明没有几步道,豆大般的汗水便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脚步停在了村里那颗年迈的柳树前边,干裂的树干上面被人们裹了一层红布,枝条随着微风轻轻飘拂着,百家湾无论什么红白喜事都要经过这颗柳树的见证,在村长的主持下,两个脑袋沉沉的叩在柳树前的土地上,建英小的时候就在这刻柳树旁边见到过无数的哭哭笑笑,如今终于轮到了他,等到新娘子背回家时,衣服都湿了个透,村里的猴小子们使坏逗他玩,快到家门口时,一路上还让他喊“爸,妈,儿子把媳妇娶回来了。”走一步喊一句,小孩们跟在他身旁跑想看新娘子,十里八村的老人听说了建英娶媳妇,都赶过来看他的热闹,他们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人们口中的怪胎血脉终究娶了媳妇。
红色的烛光微微地把他们的婚房照亮,这个刚刚被腾出来的屋子,几个月前还杂七杂八的乱堆着,如今却成为了两人的婚房,不太平整的墙上还能看出房子的老旧,吊顶糊了一层新的,床上也喜气洋洋的泛着红,刘娟听着外面动静越来越小,轻轻的把盖头掀起来观察着。建英敬完了酒,亲戚们也走得差不多了,父亲、母亲也收拾着,本想搭把手的他,被母亲拦下,指了指他那婚房。
刘娟在屋里观察着,盘腿坐在床上,她总觉着一切还好像做梦一般,抑制不住的喜悦,这就当上了新娘子,刚满十八岁的她,一身红衣披着,匀称的身体也即将发育成熟,就像一朵刚刚盛开的花朵,吸引着过路人,用她的美貌与芳香,建英轻轻的推门进来两人相视一笑。
“累了吧?折腾了一天。打了盆水洗洗,顺便泡泡脚。”
“好。”说着便把身子挪到床边,两个人有些窘迫,温暖的空气中有些紧张,建英小心的给她脱下红袜子,那双脚显得是那般的光滑洁净,然后缓缓的放入热水中,轻轻的洗着,脚底板却与脚背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些发硬。
“可能是下地磨得吧。”刘娟有些害羞得说着。
建英继续洗着,这也是他第一次给别人洗脚,手也跟着热水一样,发着烫,慢慢擦干,幸福的气息洒满了整个屋子。
“好了。”
刘娟把脚伸回床上。
“睡觉吧?”
“好!”
“别吹啊!”
建英一愣,回过头来。
“我妈说,新婚之夜,这蜡烛不能吹灭。”
“这又是啥说法?”
“反正就是不能灭,要不然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