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愉没有辩解,只默默听他发泄,听他怪自己怎么可以不分轻重地隐瞒。说到最后,赵俊凡好像精疲力尽了一样,忽然就安静下来,放低声音问他:“其实这些都是假的吧?”
看着眼前这双陷入了迷惘中的眼睛,陈洛愉伸手把他揽到怀里,拍着他的后背:“我知道你很难受,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赵俊凡的下巴搁在陈洛愉肩膀上。接到他的电话时,陈洛愉刚处理完一个外伤出血量大的患者,在淋浴区洗澡,此时头发还没完全干。赵俊凡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他的肩膀。
重新靠回椅背上,赵俊凡问:“老头有没接你电话?”
“没有,我打也是关机。”
嘴角向下压了压,赵俊凡用右手拇指和中指按着两侧太阳穴,借此挡住上半张脸。
在等陈洛愉来的时候,他抽了大半包烟,已经从盛怒的状态中缓过来了,然而赵韫儒故意躲着,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回来,他心烦气躁,左手又伸到椅子上拿烟,还没摸到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陈洛愉说:“别抽了。”
赵俊凡放下右手,转头看着他:“那喝酒。”
“你流感。”
“我没吃消炎药。”
僵持了一会儿,陈洛愉妥协了,起身道:“我去买。”
赵俊凡朝他伸手:“车钥匙给我,去你车上喝。”
陈洛愉在小区大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罐喜力,想想赵俊凡肯定没吃晚饭,他又买了肉松饭团,咸蛋黄青团等食物,结完账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名字,他立刻走到外面接起。
“洛愉,”赵韫儒的语气显得很着急,“我刚才收到俊凡的微信,你有没和他在一起?”
“有,他给你发了什么?”
“你现在把手机给他,让我跟他说。”
“我没在他身边,”陈洛愉回到店里拎起塑料袋,出来往大门处跑去,“他想喝酒,我在你家附近的便利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陈洛愉边跑边问:“赵老师,他到底给你发了什么?”
靠在驾驶座椅背上,深深的无力感罩在了赵韫儒肩头,这种感觉就像坠入海中往下沉,四面越来越深的黑暗压得他心脏不住地紧缩。
如今连最后一条退路也被亲生儿子堵住了。他太了解赵俊凡,能给他发那样的话,赵俊凡是认真的。
他没有再说话,听到那头传来嘟嘟声,陈洛愉脚步一顿,回拨过去又听到关机的提示。
回到地下车库,陈洛愉看到赵俊凡靠在自己的车旁边抽烟,地上又丢了几个烟头。他跑过去,焦虑地问:“你给赵老师发了什么?”
看着他气喘吁吁,跑到脸色都发白了,赵俊凡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罐啤酒递到他嘴唇旁边:“先喝点缓缓。”
他跑得嗓子都冒血腥气了,接过来喝了两口,一抹嘴唇道:“你到底发了什么?”
赵俊凡仰着脖子,把另一罐啤酒喝到见底才停下,他换了左脚支撑身体,神情居然比刚才轻松了些。
见他又打开一罐大口喝着,陈洛愉抢过来,恼道:“赵俊凡!”
陈洛愉这么一抢,啤酒洒出来些,赵俊凡用手心抹着胸口上的水渍,半天也没把头抬起来。
他这样,陈洛愉没法继续跟他来硬的,好在没多久他自己开口了:“他打电话给你了?”
“对。”
“说了什么?”
“他问我有没有和你在一起,他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