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酷吏与特务的时代

把人的手脚绑在一根木桩子上,转动木桩,让人苦不堪言,称之为“凤凰晒翅”。

用物件顶住人的腰部,然后使劲拉动枷锁,称之为“驴驹拔撅”。

让人站在几米高的木头桩子上,然后拉紧人脖子上的绳子,人越挣扎,拉得越紧,称之为“玉女登梯”。

他们的花样越是丰富,逼供的效果越是明显。周兴、来俊臣等酷吏的功劳越大,也就越受武太后的信任。但整个洛阳城都畏惧着酷吏们,刑部、御史台的花式酷刑,每每出现在洛阳城官民们夜晚的梦境里。

而武太后另一个艰难的决定是:启用她的娘家宗族。

说到武太后的娘家,那都是一堆糟心事。武太后同父异母的哥哥武元庆、武元爽,还有堂兄武惟良、武怀运,仿佛和她前世有仇一般。从她父亲武士彟去世之后,这几位哥哥就对武太后的母亲杨夫人百般刁难。就算武太后当时成了皇后,武家人对于武太后仍然十分冷淡,甚至还当众给杨夫人难堪。

每个家庭都有一些不可言说的破烂事。外人难以想象,武家哥哥们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让他们在武太后得势之后还对她们娘儿俩不咸不淡。

武太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武家哥哥们几十年的仇怨,总会有清算的这一天。她开始参与朝政之后,同父异母的哥哥武元庆、武元爽两人,一个忧惧而死,一个流放边地。如果说这件事情未必是武太后的意思,更可能是高宗李治为了防范外戚干政而采取的措施的话,那武太后的两位堂兄,就是直接被武太后诬陷而死的。乾封元年,高宗封禅泰山之后,韩国夫人、魏国夫人母女二人不明不白地死了,风传是被武太后毒杀。但武太后直接将武惟良、武怀运归咎为罪魁祸首,两位堂兄双双被判死刑,子孙流放外地。武太后这时也已经慢慢培养起了用生僻字改名、起名的爱好,将两位堂兄的子孙改姓为“蝮”氏。

此前的王皇后、萧淑妃被废为庶人后,武太后将王氏改为蟒氏,萧氏改为枭氏。这是武太后的创意小爱好,也是她为她的敌人准备的专门项目。对于她的堂兄们,武太后显然是把他们当成敌人的。

但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抛弃前嫌,团结一致了。武氏作为开国元勋,在朝中还是略微有些根基的。当初作为与韦玄贞抗衡的筹码,武元爽之子武承嗣也从岭南的流放地被召了回来,提拔到了秘书监。当然,武太后的政治水平比她的宝贝儿子李显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任命武承嗣从尚书奉御到秘书监,再到礼部尚书,负责陪伴皇帝李旦,一系列手段行云流水,却并没有像李显任用韦玄贞那样闹得满朝鸡飞狗跳。

就这样,武三思、武攸暨等一群武氏宗亲,逐步入朝成了五品以上官员,这也让武太后在朝中有了可以使用的羽翼。

文明元年(公元684年)八月,天相有变,七十六年一遇的哈雷彗星出现在了星野上,这颗昭示着灾变、动乱的星辰,究竟预示着大唐怎样的未来?这一切众说纷纭。唐廷再次改元,将这一年改为光宅元年。

武太后将她取名字的创意爱好发挥到了极致,将东都洛阳改名为神都,意思是神州的都城,并且将三省六部的名称也一起改了。更重要的是,将御史台改为左肃政台,并增置右肃政台,专门监察京城文武官员。懂的人都知道,一个特务横行的时代,已经悄然来临了。

武太后秉政期间机构官职名称变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