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也只是心里有点毛毛,并没有想着原路返回,她不再哼歌了。
她走着,渐渐听到了熟悉的琴声,正是他们班舞台剧的琴声伴奏,她心安下来了,不远的前面正是琴房,应该是有同学在里面弹奏钢琴。
说来也有趣,听说这位弹琴的同学是江景时朋友来友情出演的,没想到江景时还有这么深藏不露的朋友。
小丽心里想着,她悄悄走到了琴房门口,没有关门,透出了里面昏黄的光线。
她对这位仁兄有些好奇,便探头瞄了一眼内里。这一瞄,却让她感到突兀和奇怪。
琴房里居然没有任何一架钢琴,也没有人,有的只是几台收音设备,以及地板上躺着一只不断闪烁着光线的鬼脸南瓜灯。
噗呲噗呲——
头顶的昏黄灯泡闪了又闪,小丽眼前的场景变了又变,她明明很清楚看到琴房里空空如也,但在灯光一闪之间,她恍惚看到了一架钢琴竖在琴房正中间,再揉眼,又什么都看不到,根本没有什么钢琴。
但她却能很清晰听到近在咫尺的钢琴声。
小丽对视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琴房地板上的鬼脸南瓜灯,一刹那之间她又恍惚看见了钢琴的影子。
甚至亲眼见证了琴键自如地上下飞舞飘动着,却无人触碰琴键。
别说触碰了,琴房根本就空荡荡藏不了一点儿人。
这间琴房里根本就没有人!
小丽彻底反应了过来,她全身都竖起了汗毛,这个认知叫她毛骨悚然。
她死死抱着怀里的矿泉水箱,在极度受惊的情况下,她死命尖叫了一声,却诡异地听见,琴声也随同着自己的尖叫声往高处走。
小丽这下没勇气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她干哑着嗓子,抱紧了怀里的矿泉水箱,不管不顾地原路往返跑着离开了。
……
坐在观众席前排的,都是学生会成员,徐栋也落座其中。
徐栋一向看不惯江景时的嘴脸,江景时这人死装,处处压在他的头上,无论徐栋怎么较劲想攀比过他,江景时都作出一副不在乎的态度没有搭理,显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围着江景时跳脚,什么都给他装完了,徐栋装什么。
他们是完全不对付的。
听说下一个节目是江景时班级的,徐栋轻笑了一声,长叹一口气,坐直了身体。
他倒要看看江景时能带着这群臭鱼烂虾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徐栋起初眯着眼睛看他们的舞台剧,他不想承认,但确实渐渐收起了他那明显轻视的神情,他顿了顿表情,转而面无表情地弯下脊背,没再看节目。
没想到这次江景时他们的舞台剧表现力远远超越了上次排练时所展现的。
接下来好一会儿,徐栋都维持佝偻着脊背的坐姿,没再抬起头看人。
那又怎样。
他看见江景时站桩似的扮演一棵圣诞树,他就笑得想拍大腿。
徐栋心里念头很强大,他如是想着,重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紧紧追着江景时,也不知道在较劲些什么。
舞台剧接近尾声了,徐栋心不在焉只顾着等江景时出丑,他被一声尖利的惨叫声给唤回了半点儿神智。
这声尖叫咋一听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真实惨案呢,再琢磨一下,原来是他们的背景音效。他听到后面座席上的人们都长长地哇了一声,大家都对这场舞台剧的舞台效果赞叹不已。
不是,你们背后还准备了那么多啊。
徐栋干巴巴瞪着江景时,手下的节目单评分卷被他攥得死紧。
其实这声尖叫音效出来时,台上的半吊子演员们也都愣了一下。没人告诉他们有准备了这一音效啊,但很快就调整了状态,他们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给盖了过去,重新投入到最后一小部分的表演上。
江景时更是寻思一阵后,微微皱起了眉。
私底下黎忘高高兴兴拉着他,被邀请着听了不下数十遍即兴弹奏。即便黎忘想象力比较丰富,确实每弹奏一遍都会改动一点点小细节,但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改动。
江景时记得,结尾处琴声不是这样的。
何况,尖锐的惨叫声的声线怪耳熟的,江景时在脑海里扫荡了一遍人名,却也怎么也想不出个名字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了,但他只是一棵戴着绿绿头套的圣诞树,就算他变了脸色,也没有显示出来让观众看到。
江景时分了神,但他只是一棵没有台词的圣诞树,他干站着,没谁能看出这和他没分神时有何区别。
他们鞠躬谢幕,转身下了台。
还没下完台,吊尾班同学们就耐不住想说话的性子了。
“我去,刚刚我还真后背凉凉了,让神婆帮我们做个法驱驱邪气行不?”
神婆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一个眼神犀利、有点微胖的女人。因为她初来乍到给十班上的第一节课课,就逮着每个学生都问了一遍星座还帮着看手相,神神叨叨了大半节课,大家都管她叫算命神婆。
“去你的,我要神婆单独为我作法。”学生笑着抱紧了自己瘦小的胳膊臂膀。
“还单独作法呢,做梦就有的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