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啥也没注意，光看见奶猫四爪一蹬，像块绒饼一样拍在了杰森的黑脸上。

萨沙：“嘻嘻嘻嘻！！猫都接不住，（小声）傻逼室友￥#&……”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少年一直神情淡淡，眼里压着很多事，也不知到底在寻思什么。这会儿终于肯咧开嘴巴，脸蛋上那两个甜酒窝，就全跑了出来。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变成弯勾勾，里头盛着的一汪森湖，也晃晃荡荡地入了春。

足以隔过所有寒冷与悲伤的温暖春光，就这样猝不及防、劈头盖脸洒了人一身。

杰森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撇着嘴，用力去捏那两个窝窝。

萨沙使劲把脸往回拔：“撒手！给爷撒手！”

周六没什么事情做，不能回家不能回校，他俩就在那家猫咖里窝着，从早上一直消磨到了下午三点。

光喝咖啡逗猫太无聊，于是蹭店家wifi下了几部电影和游戏，好打发时间。

只有杰森的手机能投屏，所以电影只能一起看。没有彼得在中间当黏合剂，他俩选电影的时候，差点又打一架。

萨沙是个就算在末世也抢小朋友漫画看的狼火，所以他偏爱的电影，也是搞笑爆米花片；

可杰森是个有深度有追求的文艺青年，电影单子一拉，全是犯罪悬疑剧情文艺，要么就是《教父》，要么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要么就是《辛德勒的名单》。

萨沙把脑袋压在他手机上滚：“昂，好沉重哦陶德——不行我不要在周六看这些，陶德——”

杰森使劲往外拔：“爱看不看，我自己看。”

服务生小姐姐迅速推着一块投影屏出来，笑容可掬地告诉所有客人，今天是咖啡馆的电影日。

于是争端顺利化解，他们跟咖啡厅里的客人一起，搬着板凳到咖啡馆中间的空地上，看完了一整部《夏日终曲》——又是一部同性恋电影，杰森就没认真看，光顾着低头玩手机。

玩着玩着，听见周围的姑娘都在吸溜，结果一转头，萨沙吸溜得最大声。

边吸溜还边带着哭腔逼逼：“我就说我要看搞笑#￥&%……”

杰森又丢脸又无语，扯了张纸按在他脸上，逼他擤鼻涕。

看完电影一起联机打游戏，打游戏时又差点打了一架。

杰森离开哥谭前，好歹也在韦恩庄园打了五六年游戏了，别的不说，碾压迪克是绝对没问题的。

结果对上萨沙，他居然盘盘都输，盘盘都被抄后爆头。

输一次也就算了，输两次他也情绪稳定。

输到第八次，他跳起来就把手机砸了。

杰森：“……你特么伏地魔转世？！”

对面的萨沙得意洋洋地翘着脚丫子，头上还顶个猫：

“害，输就输了，也别往心里去。胜败乃兵家常事，想吃鸡就重头再来。不过以后我知道该给你起什么新外号了。”

杰森：“什么外号？”

萨沙又狗头狗脑地来挑衅他：“叫‘吃鸡只能吃鸡屁股侠’。”

杰森：“……”

他知道是自己打输了，只好忍住这份屈辱，身子别到另一边，默默喝咖啡。

萨沙非要把金毛脑袋往他鼻尖底下凑：“简称‘鸡鸡侠’。你感觉怎么样陶德？陶德？叽叽侠陶德？叽——叽——”

……杰森揪着萨沙就往卡座里头摁，被围观群众七手八脚地拉开。

服务生小姐姐其实注意他们很久了。

看见杰森往萨沙身上压，她整个人都爆炸了！

……好嗨哟！！

感觉人生都到达了巅峰！！

其实这两个男孩，从一进门开始，就已经被不少咖啡厅里的客人注意——毕竟同款红兜帽真的太惹眼，更别提他们比情侣衫更惹眼的相貌。

这种颜值组合，哪怕在星光大道附近，也是难能一见的；

还是最惹人怜爱的黑金组！

服务生小姐姐默默啃了会儿拳头，在吧台底下偷偷拍了一张他俩，po上了自己的推。

配文：“自古红蓝出cp，黑金多……可是黑金是真滴好磕！磕刀我也上头[泪][泪][泪][泪]”

她急着继续观摩她的黑金组，发完就赶紧把手机揣进围裙里，也没再注意过屏幕。

长着一双漂亮桃花眼的金发少年，显然是性格跳脱又活泼的类型——跳脱得脑门都不知道在哪磕青了。

他先前心血来潮，折腾了自己的黑发男友半天，结果被怀里嘬手指嘬得啾啾响的另一只妖艳贱猫勾引，立刻低头rua猫猫，把别人撇一边喝冷咖啡。

眉眼俊美而锋锐的黑发青年，就在旁边沉默地喝着他的美式加冰。

喝了半杯，实在忍无可忍似的，把雪顶咖啡推过去：“……化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金发少年张开深渊巨口，一口把咖啡顶上的冰淇淋全吞了。

吞得太急，噗地咳了一下，咳得脸蛋和桌子全是冰碴。

黑发青年：“……”

他把翘着的腿放下，抽了几张纸巾擦桌子。擦完桌子，再给人擦脸蛋。

虽然先擦桌子再擦脸的操作有点迷，但至少动作还挺温柔，一手托人家后脑勺一手擦，也知道要把纸巾折到干净的一面。

擦到一半，他发现周围几桌的女生，都朝他们露出了姨母笑。

动作一滞。

立刻把纸巾揉成团，若无其事地撇一边去。

吸秃十几只猫，太阳也下山了，他又骑着摩托，突突地带着萨沙往安全屋去。

途中，他突然开口问：“你是露易丝·莱恩还是理查德·怀特的粉丝？”

萨沙：“……啊？”

杰森：“你知道我们昨天救的女人，是明星记者露易丝·莱恩吧？我问你是不是她的粉丝。”

萨沙：“……我不是她的粉丝。”

又问：“理查德什么的又是谁？”

杰森：“星球日报主编的侄子，露易丝·莱恩的未婚夫。得了，我知道你不爱刷推特。”

系统：【……狗系统今早就想说这件事。】

……看来这货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杰森从后视镜瞥了萨沙一眼。

小金毛眼神完全呆滞，不知道看着哪里。

一张报纸啪地糊在他脸上，又在风中飞走。

他还是眼神呆滞。

萨沙：“陶德，我是不是一个傻逼？”

杰森冷静地：“谢天谢地，你总算发现自己是傻逼了。”

……其实他觉得，昨晚彻查露易丝社交圈的自己，才更像个傻逼。

根本就是萨沙玩疯了，才嗑那两瓶伏特加吧？

他还非要给人家加个失恋买醉的人设，怎么不去想想，这世上哪个正常男人，能消受得了这个作精？

杰森总算想明白一件事，心情莫名变得挺好。

他松了一只车把，让机车的速度慢下来，慢吞吞地吹了会儿晚风。

没过几分钟，就感觉身后刚被他骂过作精的家伙，扶着他的红头盔站起来。

杰森：“？！”

萨沙一改来时颓丧萎靡，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抱住杰森的大红脑袋，热情洋溢地给人做地陪：

“好滴，现在我们往左边看——左边就是曼哈顿赫赫有名的第五大道，这是曼哈顿最重要的南北向干道，南起华盛顿广场公园，北至138街——滴滴！插入一个冷知识，传闻dc编辑部搬家前，编辑部就坐落在第五大道666号，而漫威公司总部则在第五大道417号——”

杰森下意识往左边看，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轿车撞到：“……”

萨沙：“现在我们往右边看——右边也是曼哈顿赫赫有名的第五大道，帝国大厦、纽约公共图书馆、洛克菲勒中心、圣帕特里克教堂诸多著名景点，都坐落在这条主干道上。以及我不是在针对谁，我们宿舍存在极个别同学，拿起书勤奋、放下书打人，这种暴躁文青最适合去艺术馆一条街陶冶情操。然后我们往前边看——”

杰森面无表情：“往前边看也是第五大道，往后边看也是第五大道。如果你去当导游，你猜会有多少人排队来打你？”

萨沙装作没听见：“好不容易来趟纽约，难道天天呆学校吗？让老曼哈顿人儿带你好好参观参观。这里左拐纽约最大的图书馆，你喜欢的，老曼哈顿人儿有能借200本书的至尊黑卡。都说了左拐，左拐——是风太大所以听不见吗？那太好了！叽叽侠——叽——叽——侠——”

杰森：“……######”

……不过说实在的。

这智障还是最适合这种蠢样。

停在纽约公共图书馆的台阶前，他看着一溜烟奔向门口的小金毛，心想。

萨沙回头见没人跟上来，又跑回他跟前，抬手戳他肚子：“走啊！愣着干嘛。”

杰森差点被他戳吐：“……”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在曼哈顿夏季热烈的夕阳和风中，在看着那双盈满光辉的桃花眼时。

就在这很短暂的千分之一秒。

他心中冒出了一个隐晦的念头。

哥谭是个能够媲美曼哈顿、大都会的超级大城市。

而杰森——杰森太了解哥谭了。

他知道哥谭什么都有。他什么都在哥谭见过。

包括土包子萨沙大惊小怪的猫咖，他读中学时也被女孩子们强行带去过。

——但他知道，唯独这样的太阳与春光，哥谭不会有。

……

第1卷b612第9章9

……

萨沙很发愁。

西伯利亚基地回来后，雇佣兵就一直没再召唤过他，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潇洒去了。他的空钱包瘪得天天都在放屁，生活费莫得了，还要担心妈妈的研究所是不是又要断资金，就一直蹭彼得他们的饭吃。

但想接任务赚钱，就得先把作业补完。

马上要到他重生后的第一个考试周，萨沙边补作业还得边复习，堂堂前生存流大佬，一边穷得抠jio，一边被功课虐得拼命抹眼泪：

“我完了我好久没考试了我要被退学了然后我爸我妈肯定会嘴上安慰我然后悄悄躲起来难过唉唉养我还不如养头猪@#&……”

杰森：“确实不如养头猪。”

彼得忙哄他：“没事萨沙，你看你就剩一篇作文了，今天肯定能补完的！考试也别太担心，你看看我给你做的提纲，我觉得拿a还是不怎么难哒！”

萨沙就去翻提纲，还是止不住抹眼泪：“太难了，读书为什么会这么难？！”

公共休息室里疯狂复习的学生们闻言，都抬起头瞪他。

你妈的，帝大最出名的天才就在旁边贴身辅导，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他们只敢偷偷瞪小金毛，结果瞪没多久，就看见坐在萨沙背后的黑发青年，目光从书上抬起。

漫不经心地在所有人脸上碾了一圈。

……围观群众又嗖地低下头去。

萨沙翻着翻着，发现彼得给他写的笔记，那叫一个深入浅出，简直能把相对论整成小学生课本。

他顿时松了口气，把眼泪抹掉了：“谢谢啦，彼得。还是你对我好，不像我们宿舍的极个别同学——我不点名哈，请极个别同学千万不要对号入座——除了对室友轮流使用□□和语言暴力，别的啥也不会整！”

杰森：“……”

……

第1卷b612第10章10

……

蝙蝠侠准备切出通讯。

夜翼突然：“我找到杰森了，布鲁斯。”

男人在那头沉默了一秒钟。

蝙蝠侠：“嗯。”

夜翼等了一会儿。

没见他挂断，也没听他又说什么浪费几秒钟，就抱着胳膊往控制台上一靠，接着说下去：

“他现在在曼哈顿，过得挺不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去帝国州立大学读书，但我发现他——”

他伸头瞅瞅提姆的屏幕。

在那上面，是一张被调出放大的推特抓拍图。

黑发青年俊美的脸，占据了画面中极大一部分——显然拍照者很吃这种类型的颜。他把一个背对镜头的金发少年按在卡座上，动作看起来很凶悍，然而对他非常熟悉的夜翼，看见了一个极小的细节——他在护着那个少年的后脑，以免对方磕到咖啡桌尖锐的边角。

底下配文，“自古红蓝出cp，黑金多……可是黑金是真滴好磕！磕刀我也上头[泪][泪][泪][泪]”

截至到被提姆从推特上撤下为止，转评都已经过万了。

夜翼接着说：“——好像跟一个小朋友谈恋爱了？性格好像开朗了一些。当然啦，当我说‘一些’，我指的是从小拇指尖到指肚这么多的‘一些’。处理完手上的事，我会去找他。”

蝙蝠侠：“嗯。”

夜翼：“btw，企鹅人上周脱离了危险期。杰森那枚子弹从他前额贯入，恰好卡在了颅骨缝隙里，才让他免于一死。但他没法在医院躺多久了，哈维·丹特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罪证，准备让他牢底坐穿。”

蝙蝠侠：“抽调人手，保护好哈维。”

夜翼：“收到。”

退出通讯前，那头的男人顿了顿。

蝙蝠侠：“迪克。如果最近想起了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但除了我以外，你必须对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包括阿尔弗雷德。”

夜翼有点崩溃：“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才能知道我该想起什么事情吧？”

蝙蝠侠：“你总会知道的。”

……

他总会知道的。

就像他们一样。

……

男人走进休息室，给厚重的铅门一层层上锁。他一边往盥洗室走，一边脱去手套、头罩、披风、战衣。等走到镜子前时，男人冷漠而俊美的脸，和他那具苍劲结实、肌肉虬扎的身躯，就在镜子中彻底展露出来。

与曾经在反抗军基地的盥洗室时相比，布鲁斯·韦恩现在的脸，并没有过多被岁月摧残的痕迹，甚至连曾经密布全身的疤痕都不见踪迹。他的身体有神明级别的祝福，这让他规避了很多作为人类无法避开的伤害。

唯独眼神。

他的眼神比从前更加苍老了。那双冷而暗的幽蓝瞳眸，被放在哥谭王子毫无瑕疵的脸庞上，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他接了热水给自己擦拭身体，短暂的擦拭过程中，那双苍老的蓝瞳，一直静静凝视手臂内侧的刻痕。然后他转身回到休息室，躺上仅有肩宽的手术床，开始闭目养神。

床头上静静放着一个相框。这是这个冷调的房间里，唯一一件看起来有些温情的物品。照片里，阿尔弗雷德被提姆和迪克簇拥着，而他站在另一侧。他们之间，默契地留空了一个位置。相框的左上角，别着杰森中学时的证件照，黑发蓝眼的小少年朝镜头撇着嘴巴，但眼神掩不住调皮雀跃。

布鲁斯的家人们。

……

第1卷b612第11章11

……

系统：【狗宿主，你不会真的打算加入神盾局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萨沙：【还问，你没看我是怎么拒绝科尔森的？他那橄榄枝都快扎进我鼻孔里了，我却稳得一比。虽然都是穷打工仔，但给老板打工和给神盾局打工是两码事。这个世界最安全的组织，是那些连名字都没在漫画里出现过的。神盾局这种在漫画里就有头有脸的地方，我刚进去，好家伙，狗编剧信笔一挥，写个团灭大事件冲销量，我还要不要活？】

系统：【那你现在在干嘛？】

萨沙站在杰森的地下安全屋门口，两手揣在兜里，对着门口的摄像头探头探脑。

萨沙：【我认为在转行当特工前，我也应当先给自己整一个安全屋。你别说二娃选安全屋建址的眼光还真不错。】

系统：【……】

这个想法，其实在他被杰森拖回安全屋时，就已经有了。他的打工方式，毕竟跟其他小孩不同，有时候学校和家，都会显得不太方便。

比如他上次从西伯利亚基地出来，还不得不先去旅馆落脚休整；比如他受伤又舍不得用治疗卡，得避着父母和同学包扎；比如他上次生病需要隔离，又比如他喝醉酒那次。

这个时候，有第三个落脚的地方，就显得很重要了。

他跑了好几个地方，结果发现，他曾经在末日世界选址避难所的经验，在文明社会一点也用不上。安全屋第一要务就是隐蔽，第二进出口一定要多，所谓狡兔三窟，进可攻退可守。这种地方在末日废土很容易找，在曼哈顿的高楼寰宇之中，则显得异常困难。

而且，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末日，只要有武力值，想在哪里占山为王都行；但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他……买不起地皮……

萨沙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在门口的摄像头底下晃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过了几分钟，他又搬了几块砖过来，两脚站在板砖上，脸贴住摄像头，做斗鸡眼。

没等几秒，安全屋的门被哐地拉开。

杰森黑着脸站在里头。

萨沙：“陶德我就知道你在这，学校没看见你，图书馆也没看见你怎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杰森面无表情：“说事。”

萨沙：“你旁边那个摩托车库，能不能便宜点租给我呀？”

杰森：“不能。”

他砰地把门摔上。

但是没过十分钟，他就不得不把门口那只疯狂刨门的金毛拽进来，以阻截对方一声比一声高的狗叫声。

萨沙又腆着脸凑过去：“陶德我上次来你这的时候观察过了，你不怎么用旁边那个小车库，那可不可以租给我呀？你也知道我最近手头不宽，我会帮你洗摩托的，你就便宜点租给我吧”

……杰森真想把这家伙抓着脚踝倒提起来，原地旋转三百回投掷出去，让他跟地外轨道上的瞭望塔肩并肩。

妈的！早知道那天萨沙喝醉酒，就该让他自己在后巷自生自灭——或者把他丢回学校让他吃个处分也行，干嘛非要带回自己的安全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