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玉挽在这里住了几日,屋子里似乎飘了淡淡的清雅幽香,若有若无。
煮茶的香气渐渐飘散溢到空气中,气息温暖,温暖得楚辙舟几乎想要闭眼。
这些心神晃动的瞬间犹如走马观花,仅仅发生在短暂刹那,楚辙舟面孔恢复了往常锋利,朝他走过去。
迟玉挽也不知道如何好招待,只能煮了茶。
楚辙舟瞧他脸色仍旧苍白,语调没有起伏,“身体没好全,可以请假休息。”
正值换季时节,他身子骨弱,风一吹容易生病。
迟玉挽感谢他的关心,灯光下,他交叠置于膝盖的手指不自觉颤动,微微仰头望他。
他的目光柔和,修长脖颈被微光映照,闪动出漂亮的光泽,白皙如细绸。
楚辙舟攥住茶杯的力道紧了紧。
“楚先生,我想……”
楚辙舟转过脸,有些受不住地打断他,“什么事尽管直说,我帮你办。”
迟玉挽抬起秀丽的脸,一无所觉地用那样无助柔软的眼神勾缠着对方。
“我想去一趟明泽的家。”
楚辙舟握杯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让自己上来原来只为说这件事吗,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品尝不出。
没再喝茶,他起身看着客厅落地窗前的绿石松鸳尾,“它也该长新枝,发新芽。”
不知道在说植物,还是在说谁。
迟玉挽垂眼,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后颈渗出了汗意。
气氛沉默,楚辙舟最终妥协。
“好,我送你去。”
乌云聚拢,冷风席卷,天空降起大雨。
潮湿的雨夜,楚辙舟撑一柄黑伞,等在永嘉苑楼下,他的背影高大而沉默,犹如一尊雕塑。
迟玉挽进去约莫有半个小时了,他说三十分钟后就下来,迟玉挽一向守时,说不了谎。
楚辙舟抬腕看表,内心隐约不安。
已经四十分钟了。
雨越下越大,视线里起了白蒙蒙的雾气,世界愈发瞧不清晰。
迟玉挽找到了楚明泽留给他的东西,没有多耽搁,熄灯下楼,走到外面的街道时忽然有些识不清路。
循记忆顺来时的路向前走,一辆熟悉的黑车静静候在路边,后座半边车门敞开着。
他收了伞,弯腰坐了进去,很是不好意思地低声道:“让楚先生久等了。”
迟玉挽用指腹擦拭着伞骨的水滴,稍一抬眼,猝然从后视镜中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浓黑,森冷,十足冰冷陌生的眼睛。
迟玉挽微怔。
“抱歉……”
还未等他再解释,身旁不容忽视的气息倾轧过来,摁住他的腕骨,制住玉挽欲转身下车的动作。
“谁是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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