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照山道:“那日你在白浦县县衙见到的朱堪虽是李尚在化真为假局中捏造出的,但形容言语都和真正的朱堪别无二致,为什么还要再见他一面?你有话要问他么?”
“或许,”姬绍皱眉道,“或许……他还记得以前的事,金乌卫问过他他是哪里人,爹娘是谁么?”
常照山摇了摇头,姬绍也觉得这话实在问得太天方夜谭。
常照山道:“怎会没问过?姬绍,哪怕此人是你童时的玩伴……此人现在已是牵扯到上百条人命的疑犯,凡是要盘问一个犯人的问题,都不可能落下。”
姬绍问:“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朱堪究竟记不记得,恐怕此事只有朱堪自己知道。”常照山道:“但至少在你们离开白浦县以前,金乌卫从朱堪身上什么都没有问出来,用了一些奇局,得出的结果不过也是朱堪仅仅是一个普通人。朱堪肯说出口的,只有两件事:一,他叫朱堪;二,他要见姬绍。”
“我之前没有记起他,还以为他是脑子坏了。”姬绍攥紧了拳头,“但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是朱堪有话要和我说?”
常照山一笑:“你以为李尚没有想到么?”
姬绍一愣,常照山继而道:“李尚的化真为假,在你身上用过,也在朱堪身上用过。用在你身上,捏造的是朱堪,用在朱堪身上……捏造的便是你了。”
常照山淡淡道:“不必怨你李师叔,不过也是秉公办事,万事总要有预备,以防生变。不过他捏造你去见朱堪,那个朱堪仍旧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姬绍沉默了片刻,问道:“常老师,那……白浦县的事的进展怎么样了?”
常照山的目光锐利起来:“姬绍,白浦县发生天大的事,也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不要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觉得可以打天打地,背着去法子监去插一脚,听到没有?”
常照山这个态度,姬绍心道:“原来真的是邪祟教徒的手笔,不然常萝卜怎么会这样说?”
这是姬绍第一次觉到居然离“史册”这样近。
但其实姬绍本也没有插手的想法,想道:“我当然不会去插一脚,怎样插一脚?去和那个劳什子……‘皇天神仙’单挑么?”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姬绍道:“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常老师,我真的只是好奇……金乌卫确定那帮邪祟的来头了吗?”
常照山微一沉吟,只告知了个大约:“金乌卫目前认定是从北府来的一帮邪祟做的。”
姬绍心道:“果然是那个‘皇天’的徒子徒孙?”
姬绍问道:“抓这么多人,邪祟应当不少吧?这样一大帮子邪祟,千里迢迢地跑到从北边跑到金阊府来作祟干什么?现在北府这么衰落,在北府抓人,不比在东七府抓人容易得……”
“金乌卫的差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常萝卜打断他道:“不须你多想,也不须你多问。”
“……”姬绍堆笑,“好的好的,我不多问了……常老师,那我就多问一件事。”
“如果和白浦县没有干系,那你就长话短说。”
姬绍先在心中建设了一番,又心道:“大丈夫何足惧哉!”然后问道:“常老师……这次统阅的结果有没有出?我要写几份悔过书?”
“悔过书?”常照山有二分讶异:“好好的写悔过书做什么?你还没有一门得丁,后面三天歇息歇息,好好准备后面的考试便是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日鸡还没叫、天还没亮,姬绍便装备齐了去武场练刀。
不起炁把李静和上个月教的刀法操练了几遍,姬绍将将摘下护腕,要去找老钱、老赵一起去吃早饭,老赵额头带汗地匆匆跑来:
“姬绍!我看到金、金乌卫要找你!”
姬绍皱眉道:“金乌卫找我作什么?你怎么怕成这样子,金乌卫找我又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光明磊落,又不是昨夜去偷鸡了。”